就涂怀章因写小说被法办的事件做点推测
作者:老田 提交日期:2005-12-23 15:28:00
世纪沙龙有个名叫“snooper”的网友,就此发表感慨说“湖北是左棍的天下,湖北是四人帮的铁杆支持者执政的天下!湖北是反对改革开放者的人在掌权 。”作为没有经过文革的一代人,有这个看法是不奇怪的,因为他们的“文革是非观”是八十年代的胜利者输灌给他的。这个人基本上是邓小平时代宣称塑造出来的范本,完全不知道文革的真实政治竞争内涵。 一般而言,在文革中间,绝大多数的知识分子与“中央文革”高度一致,都是反对刘邓为首的当权派群体“把文革变成第二个反右运动”的。文革否定之后,这些人重新作出了叙述和回忆,把自己的历史重新书写了一遍,以便跟新的“官僚经营群体”保持一致。但是在文革中间,他们确实是造反派观点并且跟“四人帮”属于同一个阵营。例如,北大的季羡林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还当过北大造反派组织“井冈山”里面的东语系司令,他们的观点是聂元梓不算造反派,他们更造反、更革命。 从写小说被告“诽谤”并最终胜诉的事情来看,如果这个小说是站在保守派或者当权派的立场上发言,控诉毛泽东、四人帮和造反派的罪行,显然就完全是“伤痕文学”的范本,不存在被告上法庭的任何可能,即便是被告了,法庭也不可能支持。 而且,文革之后持造反派观点的人,基本上被清洗出文教战线和官场了,即便有个把漏网的,也肯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就算被人在“伤痕文学”之后再诽谤几次,文革的是非被颠倒了几十年,也没有见到造反派去法庭讨说法的,一般表现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绝不会公然去上诉。 最可能的情况下,这个涂教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当年的当权派和保守派的丑行写入文学作品了,而保守派和当权派却是邓小平清算文革后的既得利益群体,他们的优势地位就是建立在否定文革的政治基础上的,多年来不容许揭露他们的丑行,已经是一个惯例符合今天的力量对比,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法庭才可能支持他们的起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涂教授则是第一次在文学作品中间,部分地还原了文革的真实,成为“为文革真相付出成本”的人。 考虑到涂教授在湖北大学任教到退休的事实,涂教授在文革中间不可能是造反派的头头或者骨干,可能只是同情圈子中间的人,看到当权派和保守派的野蛮有些气愤,属于“有义气”或者对坏人坏事看不过眼的那种人。否则,他不可能留在这个岗位上,也不可能有胆量继续跟优势群体叫板,属于没有参加造反所以挨整不多的人,才有这样的勇气和不服气。要是骨干造反派,早就被整熄火了,没有任何脾气。 从武汉市作家协会的转述中间“涂怀章先生的小说《人殃》2003年9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人殃》以某大学为背景,描写了一出迫害知识分子的极左丑剧。故事发生在‘四人帮’覆灭之后,中国社会正处在拨乱反正、百废待兴的历史转型期,高校也处在解放思想、冲破极左桎梏的变革时期,以‘整人为乐’的某师范学院负责人曾闻为了压制新时期思想解放运动,借清查‘给江青写效忠信’事件为契机,勾结一群死党,煽动一批群众,猛整桀骜不驯、才华横溢的青年讲师喻维山。喻维山受到一系列的政治迫害和精神折磨,但他没有屈服于淫威,不屈不挠地挣扎抗争,终于,在社会大环境的影响下,在正义人士的援助下,喻维山得到了厄运的解脱,取得了‘朦胧的胜利’。”可以看出,这是当年当权派和保守派整治造反派的典型栽赃手法,说明涂怀章当年极有可能被那些人在粉碎“四人帮”之后的所谓“揭批查”运动中间,作为典型对象来整,因此至今心里不服。文革实际上没有时间上的结束界限,说文革十年在毛泽东去世后结束实际上是一个胜利者的宣告,新的文革在新的形势下开始了,这一轮运动的特点是胜利者踩在失意者的身体上去,目的是自己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那些文革后的年轻人所得到的文革印象,本身是文革继续进行的一种方式――把对立面在文化和思想领域消灭掉。考虑到自诉人竟然有十三人之多,看起来也有点象是文革中间的派性围攻,采取法律的形式来进行,不过这些人失去了把涂教授抓起来关进“五不准学习班”的机会,不得不依靠法律,也算是历史的一大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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