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参加了CCTV10《百科探秘》一个纪念长征70周年节目的录制。当初我帮他们策划这个节目时，是因为我手头有一些资源。比如我的同学——红色收藏家秦杰手头有1937年1月出版的美国《生活》杂志，上面第一次向全世界刊登了数张红军的照片，同时我还帮秦杰找到了1937年10月伦敦左派俱乐部第一次出版的《红星照耀中国》原书（1500元，在报国寺旧书市场），这是全世界第一本全面介绍红军和长征的书。至于我，在录制节目时，带去了1935年在上海出版的《旅行杂志》6期合订本、1935年1月的上海《申报月刊》、1935年1月上海的《号外画报》（上面有秀兰·邓波刚刚在上海上演的好莱坞大片的剧照）、1935年12月北京的《大众生活》杂志（上面有12·9运动时国民党军警暴打示威学生的多幅照片）等等。

节目的主旨是通过西方记者——主要是美国记者斯诺第一次报道红军长征的相关红色收藏，来回述那个时代的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我的任务还有通过一些收藏来呈现当时的主流社会背景，以此证明美国记者斯诺达到延安看到刚刚完成长征壮举的红军后，为何是那样的激动和振奋，把自己关在北京盔甲厂胡同11号的四合院里几个月就写出了《红星照耀中国》。

在阅读斯诺传记时，我知道了他从1928年7月至1933年3月在上海工作。那么斯诺如何感受旧上海的呢？我发现他在1960年重新访问上海时写了这样两段话最能体现：“上海——这个巨大的贫民窟，西方帝国主义敲骨吸髓的地方，虚荣的社会，灯红酒绿的生活，建立于饥饿之上的巨商；语言混杂的租界城市，标奇立异的刺激……”。“再见吧，坐在防弹车内、脑满肠肥的、衣冠楚楚、对司机气指颐使的中国达官贵人们；帮会歹徒，敲诈金钱的骗子，绑票和勒索的专家们；门禁森严的外国人俱乐部，穿着白色晚礼服的绅士们、女士们……，一切夜生活；镀金的歌女，成百的舞厅，数千的歌女；数不清的鸦片馆，无处不有的赌场；猜拳行令的喧叫声，大厅内眩目的灯光，‘麻将’的碰撞声；在四川路酒吧间喝的酩酊大醉，在妓院里进出的海员们；在花街急急忙忙奔走的娼妓和老鸨……，再见吧，黄埔江上的白色巡逻艇，美其名曰：‘保护外国人的生命财产’；日本侵略者和他们的继承人美国佬和国民党。旧中国最丑恶的‘东方巴黎’，统统见鬼去吧！”

我注意到斯诺先生对旧上海的妓女很注意。刚好我手头有一本1935年出版的《古都芳草》，是北平文人介绍北平妓女行业的书。书中一开始就写到了，由于1928年的迁都，北平的妓女业已经日渐衰落，更多的妓女已经前往了上海。有意思的是，我手头还有一本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历史教授、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贺萧（Gail B Hershatter）写的《20世纪上海娼妓问题与现代性》的书，根据她的研究，1928年到1933年是上海妓女业最发达的时段，当时公开的妓女人数达到了12万人。而这段时间恰恰是斯诺第一次踏上中国土地——上海的工作和生活的时段。

　
有意思的是，在节目录制过程中，我与主持人张腾岳在棚外抽烟聊天时向他谈起这些，他与我谈到了同一个问题：如果斯诺活到今天，再前往中国大陆访问看到今天的上海会是怎样的感受呢？这个猜测确实很有意思。
　
这使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留美学者黄纪苏前不久给我寄来的他新话剧《我们走在大路上》（跟长征一样也是走）的剧本。黄纪苏上一部话剧是《切·格瓦拉》，写的是拉丁美洲的事儿票房都挺火爆，这次写的可是地道的中国大变化的事儿。据说这次话剧音乐很多(多媒体剧音乐舞台剧)，主唱是一位外蒙歌手，可以唱四个八度，声音极为奇特。如果斯诺还活着，他的感受会不会与黄纪苏在话剧里表达的一样呢？由于剧本太长（50多页），我就摘一段给大家先看看:
　
第八幕
　
时间－路线图行至世纪之交。被精英阶级挟持的改革事业，终于以中华民族的崛起为抵押，将中国社会带到富者奢靡无度、穷者苦难无告的境地。
猛兽呼啸奔驰声、猎物倒地哀鸣声此起彼伏。
　
歌起：《就这样，一条路走成了两条》
　
就这样
一条路走成两条
你把世界分成了黑白
就这样
一颗心切成两半
你把人间隔成了天壤
　
就这样
一声霹雳就成真的噩梦
在你头上游荡
就这样
一个踉跄就应验的诅咒
在你脚下潜藏
就这样，就这样……
　
投影第二幕中的买卖人伴着几声《赶路的人》乐曲伸头缩脑走来。与此同时，舞台上同一人也正大摇大摆走来――改革开放的前世与今生同时出现。
　
公安局长过命的交情道儿上的兄弟
市委书记给把米就点头丫整个一鸡
别看咱一无所有咱就儿有钱――哎
别看咱啥不是咱就儿一牛B――操
我这儿还没脱裤子呢一个个就紧着劈腿
我这儿还没点票子呢一个个就争当咱的代理……
　
看剧本确实不过瘾，最好还是看话剧。
演出时间：10月27日至11月19日，晚19时30分（每周一、二休息）
　　演出地点：朝阳区文化馆三楼“9个剧场”之TNT小剧场
　　票 价：80元（普通） 40元（学生） 180元（ VIP票）
　　咨询电话：010-85996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