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见闻2：中朝友谊是否往事只能回味？

――平壤目击《阿里郎》以国家仪式向中朝血凝友谊致敬

司马平邦

我站在万景台金日成铜像下感受朝鲜

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里彭大将军的亲笔

《阿里郎》：向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和中国老一辈领导人致以最大的敬意

《阿里郎》：朝中友谊，世代相传

《阿里郎》：富强繁荣的社会主义中国，为你祝福

《阿里郎》致意当代中国：构建和谐发展的社会

《阿里郎》：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阿里郎》：朝中友谊像碧绿的鸭绿江水一样源远流长、永世长存

《阿里郎》用国家仪式高歌猛赞中朝血凝友谊，令人感动不已

看完《阿里郎》走出五一体育场的一对中国情侣，高挥朝鲜国旗

刚才，在车上，居然又听到那首自己最喜欢的旋律：

时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月相随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你已经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

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这番惊喜，却觉得它正好用来形容我此时心中的中朝关系：《往事只能回味》，不过还是要划个“？”。

1950年，6月25日，建国不足两年（1948年9月9日），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卷入和美国、韩国（南朝鲜）的战争，4个月后，建国只有1年零15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布投入抗美援朝战争，由于中国的加入，以及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暗中支持，人类史上惟一一次世界性的以社会制度为战争集团的地区性战争在朝鲜半岛爆发了，曾经全世界都以为这次战争会演变为第三次世界大战，但它更具的特色一直以来没有为人所识，即朝鲜战争（抗美援朝）是两个加起来不到3岁的孩子，对一群（十七八个）加起来岁数超过1000岁的大人之间的群殴，即使苏联，斯时建国才不到40年。

当然国家说到底不是人。

中国，与朝鲜，这对难兄难弟，因为童年时代合力跟一群岁数加起来超过1000岁的大人们打过一大架，以死伤上百万，凝成一种特别的友谊。

这次一起去朝鲜的同行者中，一少半的人的长辈中有当年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员去过朝鲜，流过血、牺过牲的，而我自己亦有两个伯父和其它亲人在朝鲜扛过枪打过仗。

9月9日，朝鲜国庆日，有幸观看了一场震撼人心的《阿里郎》，《阿里郎》是整个朝鲜半岛人民最喜欢的民族歌曲，而平壤五一体育场的大型歌舞史诗表演《阿里郎》则堪比中国的《东方红》，但最震撼的还是演出后段长达10分钟的“中朝友谊”篇章，场中演奏的是中国名典《祝酒歌》、《热爱祖国》，正面看台上15000名平壤中学生以人体为单位制造出一个接一个的热烈背景图案：

向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和中国老一辈领导人致以最大的敬意。

朝中友谊，世代相传。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朝中友谊像碧绿的鸭绿江水一样源远流长、永世长存。

甚至也有：

构建和谐发展的社会。

看得在场的数量有限的中国游客热泪盈眶，朝鲜是在以国家仪式向几十年“血凝关系”的中朝友谊致敬呢，是在向全体朝鲜人民阐述，我们这个国家最好最好的好朋友，是中国。

而这时，我心里响起的音乐却又是那首《往事只能回味》。

中朝友谊，难道真的的往事只能回味了吗？

9月10日，在平壤的少年宫，看一群可爱的中学生演出，期间同团的苏老先生见到另外来朝旅行的南京青年游客，问可去看了昨晚在五一体育场的《阿里郎》演出，答曰看了，苏老先生大夸演得好，对方说苏老先生被共党洗脑云云，特别不恭，后有其他人旁观气之不尊老，形成争执。

苏老先生对朝鲜的情感，来自于那两个1岁和两岁的孩子共同苦难战斗的童年记忆，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南京青年游客对朝鲜的情感，来自于当下，被妖魔化得体无完肤的朝鲜，来自于暴发户富二代对贫穷邻居的不齿。

一个是“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月相随”，一个是“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这就是现在，中国人心目中的朝鲜，和朝鲜心目中的中国，这往往让中国人自己都分裂。

正如在平壤少年宫，在那群美丽活泼的朝鲜孩子的演出里，两伙中国人，为苏老师对阿里郎的高度评价，暗起争执。

虽然我没有加入，但我是站在苏一边的。

但，我又想，国家毕竟不是人，抗美援朝60年过去了，60岁的人，老了，当然面对往事也只能感叹“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但60岁的国家，应是个年青力壮的青年，是个朝气逢勃的青年，是个立志要做一番大事业的青年，它们将以什么样的轨迹成长呢？

是抛弃这些曾出生入死血雨腥风的童年记忆，重寻温衿暖帐回炉重生，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携手共对下一个60年的雨雪风霜。

中国，与朝鲜，这两个曾经在初生之年就结下生死之谊的国家，这两个地脉相连、文化相传、人种相同的国家，未来到底会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