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新战争模式：特种部队与无人机

刘伯松

众所皆知，美国奥巴马总统上台前，承诺了许多；但奥巴马总统上台后，兑现的却甚少。不过，他倒不再使用布什的“反恐战争”一词，并以一个比较婉转的名词代之：“海外应急行动”（overseas contingency operations）。同时，近来诸多事项证明，虽然由于国内外因素，美国基本上在海外已经放弃了大型军事行动，但并不表示它在外减少军事活动；其实，它的秘密军事行动反而有增无减。有人称之为“美国的新战争模式”。美国这个战争新模式是什么？

去年9月4日，《华盛顿邮报》军事记者吉奥夫（Greg Jaffe）在报上写了一篇纪念九一一恐怖袭击十周年的文章，题名为《恐怖袭击十周年后，美国人生活在无休止的战争时代里》。他是这样开始的：“这是美国无休止战争的时代”。但这个“无休止战争”并不意味着美国十分愿意随时以大型军事力量去“解放”或“平息”美国不喜欢的国家。这一点，它在九一一后的阿伊两场战争中已得到了严厉的教训，长期军事侵占不仅带来人命的牺牲、金钱的浪费，更严重的是，人们的倦战、国际声誉的损失。

去年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在西点军校直言不讳地告诉学员说，美国若再发动像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争是不明智的，同时，政府使用同样的方法去改换一个政府的机会是十分微小的。他说：“在我看来，任何未来的国防部长向总统提出建议，再派遣大量军队到亚洲或中东或非洲，必须要检查他的头脑。”盖茨的说法正是反映了美国广大群众长期的心态和情绪。

美国新战争模式：秘密特种部队与无人驾驶飞机

人们不愿战争，但无休止战争却是美国的国策，在一个选举民主的国家里，政府该怎么办？这的确是一个严峻的挑战。美国勃朗大学历史及国际关系教授巴斯维持（Andrew Bacevich）在2月13日出版的《英国书评》（London Review of Books）的一篇文章说，美国在这方面基本上可有两种方法。首先，政府必须说服人民，美国正在面临着一个事关生死存亡的威胁。九一一恐怖袭击后，美国布什总统十分成功地使用这一招。美国侵占伊拉克就是在一种危言耸听的恐惧言论下进行的。如果“伊拉克自由行动”（Operation Iraqi Freedom）带来预期的胜利，危言耸听的恐惧言论也将会带来“叙利亚自由行动”和“伊朗自由行动”。但美国失败了，美国人民不愿再承担这种与他们生活无关的军事冒险了。

其次，政府必须避免人民受到战争负面的影响，因为免受战争影响的人往往不太关心战争的。比如，美国在越战后取消了国民服役政策，参军成为一种志愿职业，直接受到战争影响只限于这些军人家属，而不是每一个美国家庭。这是一点。另一点是，美国近年来，尤其是在奥巴马上任以后，一面扩大了美国在世界各地的空中无人飞机搜集情报和定点暗杀，一面增加了世界各地的特种部队秘密行动，如海豹突击队成功地杀死本·拉登。据《纽约时报》2月12日报道，美国海军上将寻求更自由地部署他的精英特种部队。文章说，特种作战司令部“正在寻求新的权力更快移动部队，并在五角大楼正常部署渠道之外进行”。

据报道，美国现有特种部队约66,000人。他们的活动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也是十分秘密的，比如，他们不愿公开自己的姓名，行动时不能写下任何重要信息，以免被发现，除非他们有意宣传他们的功绩，如侵入巴基斯坦成功暗杀盖伊塔头头本·拉登。

同时，除了这些精英海豹队外，他们还有一个同样秘密的“战友”——无人驾驶飞机。这种空中“机器人战士”不断在巴基斯坦、阿富汗和索马里出现。2013年美国从阿富汗撤退后，传统作战方式——大型入侵、占领和反叛乱——已将会被淘汰的。恩格尔哈特（Tom Engelhardt）在自己的网页（www.TomDispatch.com）介绍巴斯维持的另一篇文章说：“美国的战争模式已被神秘的男子汉和机器取代了，猎人和杀手联手专门从事暗杀行动，对美国人说，没有什么比他们的秘密行动更刺激的了。”为什么呢？正如恩格尔哈特所说，这些空中机器人战士和行踪神秘的特种部队给人一种迷人的形象，在战场无痛苦却有成绩，对大部分美国人来说，他们早已厌倦了那些不隐蔽又没成就的战争。

很清楚的，特种部队和无人机正是美国新战争模式最主要的工具。这种新模式非常机密、最低限度的监督和几乎没有问责制可言；行动起来又往往不把当地主权和国际法概念放在眼内。问题是，布鲁金斯研究所（Brookings Institute）的一份报告指出，无人机杀死10名平民当中，只有一名叛乱分子，因此它似乎在制造更多的敌人。

除了上述两点外，还有第三个方法：“私人”安全承包商（private security contractors）。他们正是美国新战争模式的第三部分。原来伊拉克拒绝美国军队在2011年退出后的豁免权（简单地说，对驻在国管辖权的豁免，如美军在驻在国犯法，不受该国管理），所以美军部队不得不撤退，只好派出更多的私人承包商代替。其实，这是变相的“雇佣军”。这些人的详细数字不清，但根据美国“战时承包委员会”的报告，在去年8月，最少有超过26万私人承包商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比驻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国的正规军队还多！换句话说，战争在伊拉克并没有完全结束，只是“私有化”而已。

小结

美国的新战争模式意味着“震惊和敬畏”的模式不会再出现，迎来的是秘密的、遥控的、不见血的无休止战争。

当布什总统在朝时，批评他的人都骂他是个战争贩子；奥巴马的无休止战争不但超越前任总统，而且他还是一个诺贝尔和平奖的得奖人呢！

巴斯维持说得好，美国人正在把一部没有情节也没有结束的小说陷入于现实生活中，糊里糊涂地生活在一个小说化的世界里！但那是多么可怕、多么灾难的世界呀！（2012-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