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精英骗术之三：虚构自由主义

黄卫东

很多人都相信美国精英所宣传的，美国是一个自由主义国家，是自由世界的象征。这不完全是美国精英的虚假宣传，而是美国在历史上虚构了自由主义神话。问题在于，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人们所谈论的自由都是相对的。美国人标榜自由，是和欧洲封建社会制度下的自由相比较而言的[1]，却误导人们相信，美国是最自由的国家。

回顾历史，欧洲封建农奴制度是人类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项制度[2]，其核心内容是被称为采邑制的西欧封建等级制度，包括由上至下分为教皇，国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骑士这几个等级的世袭封建贵族。土地世袭所有，不能买卖。在整个中世纪，罗马天主教在经济上占据当时西欧土地的三分之一，政治上与世俗王权分庭抗礼，在思想文化方面形成一元垄断，可谓是处于一种万流归宗的地位，处在等级制度的最顶端。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只是封建贵族治下的农奴，享受的自由很少，不能自由迁徙，比奴隶地位稍高，在贵族领地内有有限人身自由和财产权。

自由本是一个比较笼统和模糊的概念，不同社会，不同时代的人们使用这个概念的含义是不一样的[3]，毛泽东写过《反对自由主义》，这个自由主义基本上讲的就是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等等，这和美国的自由主义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美国的自由主义是美国社会长期发展起来的概念，其内涵和外延都有相当大的变化的，与普通老百姓所理解的自由，差别很大。一般认为，其核心观念，包括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还有一系列法定的个人自由，包括信仰自由等，但是，这些自由的实际含义都是有时代特征和地域特征的，与美国精英所灌输的自由观念存在天壤之别。

1）就信仰自由来看，历史上的封建时代，欧洲人的宗教信仰实际由国王和封建贵族来决定，宗教迫害是当时欧洲司空见惯的现象。连著名物理学家伽利略和天文学家布鲁诺，只因提出的科学理论不符合宗教理论，就遭到迫害。很多被迫害的教徒纷纷选择逃出欧洲，逃向美洲殖民地。他们在美洲建立了多个殖民地，从而使不同的宗教信仰者都可以在美洲找到栖身之地，从而可以宣扬宗教信仰自由了。按照美国学者的介绍[4]，“新独立的美国，邦与邦之间的宗教法规大相径庭。在马萨诸塞邦，只有新教教徒可被允许担任公职，天主教徒只有在宣布放弃教皇权威的情况下才能担当。在1777年，纽约邦法律禁止天主教徒担任公职。在马里兰邦，除了犹太人，天主教徒拥有所有民事权利。特拉华邦则要求发誓相信三位一体的宗教信仰原则”。更普遍的是，在美国，非宗教信仰一直是政治不正确的代名词，信仰上帝才是永恒不变的。美国的主要政治仪式，都包括了宗教仪式，例如，美国总统上任时，需要手按圣经向上帝宣誓就职。在美国立国前后的很多年，不信上帝都是社会不可接受的。

随着上世纪50年代“不信神”的共产主义对美国制度威胁的日益严重，这个国家对无神论影响的担忧也创下历史新高。美国掀起了麦卡锡主义，广泛迫害倾向马克思思想的美国人[5]。在“麦卡锡主义”最猖獗的时期，美国国务院、国防部、重要的国防工厂、美国之音、美国政府印刷局和大学等要害部门都未能逃脱麦卡锡非美活动调查小组委员会的清查[6]。据估计，美国有1350万人，约占全部劳动力五分之一，受到某种形式的忠诚或安全调查，成为嫌疑分子，从而失去前途[7]。同时，美国的左翼力量也受到空前的打击。在“麦卡锡主义”的影响下，“反共”成了美国的惟一选择。

麦卡锡还在中国问题上发难，指责美国支持的蒋介石集团失败，是美国有人出卖。在美国国内，成千上万的华裔和亚裔被怀疑为“间谍”。他们不仅被非法传讯，不准寄钱给中国的亲人，甚至被禁止公开谈论自己的家乡，还有不少人因被指责“同情共产党”而受监禁、被驱逐甚至遭暗杀。在美国工作的著名科学家钱学森也因战时参加了美国共产党的活动，受到了迫害[8]。受到麦卡锡无端指责的还有在战时和战后参与美国对华事务的欧文·拉铁摩尔、费正清、谢伟思、柯乐布以及时任国务卿的艾奇逊等人[9]。1951年冬天，在麦卡锡的无端指责和谩骂中，国防部长马歇尔不得不主动辞职。这导致艾森豪威尔、肯尼迪和约翰逊几届美国政府一直采取非常僵硬的中国政策，谁也不敢主动放松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敌意，一直到1979年，新中国已经成立30年了，才与中国建交，承认新中国。

2）在政治方面，美国的自由主义观念是贵族们在与欧洲封建王权的专制斗争中产生的[1]。它首先是西方上层贵族要限制王权，要与国王分享权力。其中选举权常被美国人称为“第一自由”或“第一权利”。在英国的美洲殖民地，主要权力都是由国王任命的总督控制，白人殖民者成立的议会只有很少权力。因此，美国建国者要创立新的制度，“就是政府是由人民投票产生的，是民选的政府，权力由人民决定的政府”。这是当时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美国精英为鼓动普通老百姓推翻英国国王对殖民地政府的干涉，提出了政治理念，推翻欧洲封建制度的一种新观念。美国的建国者于1776年发布《独立宣言》，庄严地宣告“人人生而平等”。

但实际上，美国统治者并非要与底层老百姓分享政府权力。当时的选举法要求参与投票的选民要有一定的财产权，从而排除了绝大多数白人殖民者的投票权。他们所追求的是殖民地白人有产者的政治平等，而不是包含殖民地所有人在内的平等[10]。在革命成功后的几十年里，美国在选举权方面所表现出来的依然是有产者政治，更与殖民地原居民无关。例如，美国第一次总统选举，只有4%白人居民有选举资格。所谓“美国革命”，只是美国殖民者上层与其母国统治者之间的权力斗争，是殖民地精英摆脱英国国王和贵族控制的斗争。

美国精英当初建立了奴隶制国家，在最初88年，美国黑人是毫无个人权力的奴隶；1864年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议会宣布取消奴隶制，但美国南部各邦很快就建立了种族隔离制度，实质是种族歧视制度。直到1964年，宪法第二十四条修正案允许黑人参加各邦基层和联邦选举，任何人不得以交不起选举税而剥夺黑人的选举权利，才取得了与美国白人等同的选举权。相比黑人，美国原居民印第安人连生存的权力都没有，当初美国境内曾经生活了数千万印第安人，但到19世纪末，绝大部分印第安种族都被消灭了，剩余20万印第安人后裔，大都有美国白人血统。美国白人妇女也经过长期斗争，直到1919年国会通过第十九条修正案，才获得了选举权。因此，从1776年《独立宣言》向世界宣布“人人生而平等”到20世纪60年代，经过188年，美国才逐步取消了选举权的宗教、财产、种族、性别等限制，使选举权由少数人享有的特权转变成为美国成年人普遍享有的一项权利。

但美国精英所宣传的当代民主选举，实质是金钱选举。候选人从资本家手里乞讨选举经费，向资本家作出承诺，当选后，为资本家服务，这是美国上层精英众所周知的隐规则。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就是一名超级富豪，在公开的竞选电视辩论上，就轻蔑地指责其他竞选对手，包括美国国务卿希拉里[11]：“所有政客都是资本家的狗，希拉里收我的钱所以要给我干事，在场这些和我辩论的，几个没收过我的钱? ”。让美国电视观众目瞪口呆。美国公认的20世纪最伟大的总统罗斯福曾私下抱怨[12]，美国经济是由60个家族控制的[13]。

3）美国推销的经济自由包括私有财产权、自由贸易、自由市场等，它是瓦解近代西方封建制度的重要思想武器。古典自由主义在经济方面主张的自由主要是给经济松绑，因为在这以前国王或者是贵族对经济有基本完全的控制，阻碍了人们对财富的追逐和劳动积极性，从而极大地限制了经济的发展。所以自由主义提出要减少君主或者政府对经济的控制，让老百姓自由地从事经济活动。但在实际上，美国的经济制度全面继承英国的制度，只是由上层精英代替英国的国王和贵族，他们大都出生于英国的贵族家庭。

17－18世纪，英国殖民者在海外侵占当地居民土地，驱赶和消灭当地居民，必然遭遇当地居民的殊死反抗；而其他西方国家殖民者也在觊觎这些土地，相互间的争夺战争也同样屡见不鲜。因此，英国政府通常组织英国军民在殖民地建立设防要塞、移民定居点、商贸集市和口岸组成的城市[14]。通过逐步摸索，英国人逐渐形成了一整套规范化的殖民地建设和管理方案，规定在印第安人包围的土地上，殖民者必须居住在殖民城市，由政府建设殖民城市，分配房屋、和城市周围土地使用权给殖民者，组织殖民者生产农产品，保卫殖民城市。

英国的土地，包括殖民地土地，都属于英王所有，即使分封给贵族，也只是使用权。美国独立战争的主要作用，是赶走了国王和大贵族及其追随者，但是，美国继承了英国的国有土地制度，只是让国家代替了国王，拥有了土地[15]。各邦政府没收了英王和贵族业主以及支持英王的保皇党财产和土地，但它们的使用权大都落入少数人手里。美国历史学家指出[15]，“在别的国家里，土地拥有者不承担任何义务而保有绝对的权利，但在美国不是这样”。而且，美国人的财产权也不完全是私人的，也是有条件的，“如果你不支付财产税，你的财产权就会被剥夺掉相当于纳税金额的那部分[15]”。虽然美国联邦或邦政府在行使干涉私有财产的权力方面反反复复，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联邦最高法院不允许国家警察权力对于私有财产作出限制这一情况[16]。美国政府随时可以征用美国人的财产，其根源就在于，美国的土地是国有的，土地之上的财产权也就不是私有的。

美国最初100多年发展历史中，一直实行的是高关税政策，实际平均税率在20-60%之间，保护国内市场，以便发展国内工业，二战后，美国才开始在西方盟友之间大力推进低关税，以便美国产品能进入这些国家市场，推动经济的融合，方便美国控制和掠夺，并没有向中国等其他国家降低关税。现在美国已经不再搞工业消费品生产，主要向其他国家销售垄断技术和设备，美国不再采用关税方法，而是采用管制出口的方法，防止技术外泄。美国对中国实行严格的管制政策，将中国列入严格控制出口的国家，将2000多种商品列为出口到中国的管制商品，防止技术扩散到中国，而且联合西方盟友，甚至包括俄罗斯，签订《瓦森纳协定》[17]，防止他国向中国转移技术，从而不是自由市场经济。

美国是军事扩张和殖民形成的国家，军事化殖民对应严密的管制，美国建国后，仍然通过武装殖民，占领了北美大陆中部，一直实行严格的管制政策，只是随着现代技术进步和北美大陆统一化的大市场形成，管制的主导机构从各邦和地方政府逐渐转移到美国联邦政府。美国从未实行不受政府管制的市场经济。在一战二战和战后侵朝侵越战争期间，美国一直对经济实行统一管制，政府控制战略物资，通过计划统一调配物资和资产，指定物价。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美国精英在美国实施的“取消管制”改革，是完善市场管理方法，制定更复杂的规则来对经济进行管制，实际是改革管制的方法和规章制度，而不是取消市场管制。美国学者总结[18]，美国和西方的管制改革，是较多的市场自由和较复杂的管制规则。也就是说，美国的市场，从来都是政府进行管制的市场，所不断变化的是管制规则和对应的市场受到严格管制下的某些自由。

1973年9月11日智利的皮诺切特将军在美国支持下，发动军事政变，杀死阿连德总统，控制了政权，马上开始推行芝加哥弟子制定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19]。当时的美国报纸报道说，这是自由主义，包括自由市场第一次走上历史舞台，称智利是恐怖主义试验场[19]。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同样指出[20]，“波兰尼揭发了自律性市场的神话，人类史上从未有过真正自由的自律市场”。实际上,主流经济学家所鼓吹的没有政府参与管理的自由市场[21]是不存在的,美国精英并没有在美国实行他们所推销的取消管制的自由市场经济[22]。就像世界上没有一个公司上层会放弃管制自己的公司，国家和公司一样，是一个社会的管理单元，政府怎么能放弃管制？

所谓美国式的自由，实际是美国政客们宣传出来的自由，它们是美国少数精英的自由，而不是普通老百姓的自由，更不是美国少数民族的自由。恰恰相反，是美国少数精英压迫美国黑人和很多其他民族的自由。对美国黑人和被消灭的印第安人来说，从来只有被美国精英掠夺压迫的自由。在信仰上，美国的普通老百姓只有信仰宗教的自由。在政治上，最初连选举权利都控制在少数人手里；现在美国精英通过金钱控制了政治权力。在经济上，美国精英严密控制了主要经济资源。

从美国人组成来看，美国的真正主人，美洲印第安人，已被美国白人侵略者基本消灭殆尽；黑人则是作为奴隶被贩卖到美国，为美国白人免费劳动；美国对华人，一直实施的是种族歧视和限制准入的政策，长期以来，曾针对华人实施过针对性的违背美国宪法的限制政策[23]。美国的种族隔离制度，是将华人当有色人种，从而和黑人一样被歧视，例如，1927 的鲁恭诉赖斯案（Gong Lum v. Rice），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们一致判决，华人是有色人种，不能使用为普通白人服务的学校。美国从来都是美国少数精英的自由天堂。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即使在号称最自由的时代，连喝酒都是违法的[24]。美国确实在某些方面比中国自由多，但在另一些方面则比中国的自由少得多。这只是两国的历史文化的差别所致，并非美国比中国有更多自由，尤其是对两国的少数派种族来看。

正如美国学者亨廷顿所指出的，美国的强大是有组织的暴力活动结果，与所谓民主自由无关。美国精英宣传自由主义的目的，是使他国变成毛泽东主席所批评的无组织无纪律的一盘散沙，从而无力对抗美国的军事经济和文化入侵，方便美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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