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水分，“富裕家庭”不一定富裕

臧葬赃

　　2月8日，胡润研究院发布了《2020胡润财富报告》，报告显示，我国2020年600万资产的“富裕家庭”户数超过了500万户。信息一出，一时间在网上引发广泛讨论。

　　这份报告划分“富裕家庭”的标准是600万家庭资产，不仅如此，还依据家庭资产量将这些家庭进一步划分为“富裕”、“高净值”、“超高净值”和“国际超高净值”四类，家庭资产量分别为“600万人民币”、“千万人民币”、“亿元人民币”和“三千万美金”。

　　胡润研究院还通过“拥有资产”和“拥有可投资资产”这两项划分标准，为这些家庭再次归了类，占有生产资料的家庭远比占有非生产资料的家庭富裕：资产达600万人民币的500万户家庭中，只有不到1/2的家庭拥有可投资资产;资产达千万人民币的家庭中，拥有可投资资产的家庭占比超过1/2;再往后，占比也愈发趋近1/1。

　　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20胡润财富报告》无疑是对2020年全面步入小康社会这个命题的数据补充。始料未及的是，这个补充却引起了网友的质疑。

　　网友们着重讨论的一个点，也是争议最集中的一个点，是在这“资产达600万人民币”的“富裕家庭”中，真正达到富裕水平的家庭数有多少。

　　这份报告标榜“中国600万资产‘富裕家庭’首次突破500万户”，这些“富裕家庭”是否真的富裕?富裕被定义为家庭资产600万人民币以上是否可信可操作?

　　网友们质疑的根源，在于《2020胡润财富报告》着重说明了“高净值家庭”和“超高净值家庭”的构成，企业主和炒房者占多，却有意把“富裕家庭”的构成略过了;在于对当代中国房价居高不下的事实保持着敏锐的直觉。

　　争论集中认为，在北上广深等大城市，一套房价格超过600万的比比皆是，这些富裕家庭是被“房价”给哄抬上线的。

　　《2020胡润财富报告》认为，我国疫情以后房地产行业将继续向前发展。我们有理由认为房价将在家庭总资产的占比愈来愈扩大，“富裕家庭”的数量可能不会有明显增加，但“富裕家庭”的门槛将会持续加高。

　　群众对我国富裕家庭拥有600万资产是因为这些家庭的房产值600万的判断不无道理，因为按照家庭资产的标准，超一线城市的房地产很容易帮助一个家庭完成向“富裕家庭”的蜕变：以北京为例，五环的石景山区房价至少六万，一套100平的房价格就起码在600万以上，而2017年就有人统计链家官网数据，测算出北京小区房屋总数在688.2万套以上，这样算下来，2017年的北京就能支撑起全国500万“富裕家庭”的半壁江山，不需要等到2020才“首次突破”。〔2〕

　　房子作为不动产，是一个家庭的“拥有资产”，按胡润研究院给出的标准，理应要被算作资产而进入“富裕家庭”的资产构成里。如此一来，确实有不少家庭都应该进入“富裕家庭”的行列里了。

　　但是，以资产多少对“富裕家庭”作出定义，显然是不科学且片面的。在北上广深等大城市拥有房产的家庭大抵都是“土著”，他们的房子要么购自房地产市场尚未放开而房价相对便宜的时期，要么就是来自于计划经济时代的遗产——福利分房。有哪户家庭能想到08年后我国房价一路上涨，并最终在2021年推动这些在大城市拥有房产的家庭成功步入“富裕家庭”的队伍里呢?

　　对家庭是否富裕的判断最好还是要根据于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多少作判断。譬如，北京本地的三口之家，唯一的房子继承自过世的父母，估值600万，自己要住，不能租也不能卖，夫妻俩每天乘地铁去上班，每月薪水加起来两万，要支撑衣食住行，孩子的课外辅导班和夏令营，月末无余，我们能否说这类工薪家庭就是“富裕”的呢?显然是不行的。

　　拥有600万以上的房子，一些家庭的家庭月收入却不容乐观，同时受制于物价呀、教育呀、通勤呀、负债呀等方面的影响，这些家庭忝列于“富裕家庭”的队伍，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胡润研究院给出的这500万户家庭中，有将近一半的家庭“拥有资产”，但却并不拥有“可投资资产”，不拥有“可投资资产”就意味着这一半家庭不拥有生产资料，这一半家庭就得另谋出路，譬如为有生产资料的家庭打工。

　　打工能富裕吗?不能。

　　若以人均收入定义富裕，这500万户的“富裕家庭”难免不会损失掉一大部分，或许定义这些损失掉的家庭为“中产家庭”、“小康家庭”甚至“贫困家庭”要更合适一些。

　　胡润研究院对“富裕”的定义水分很大，经不起推敲;“富裕家庭”500万户的水分也很大，须知家庭资产600万远不如家庭人均收入对富裕的界定更有说服力。

　　挤出水分，《2020胡润财富报告》并不能说明我国确实有500万户的富裕家庭，贫富差距的揭示却是有目共睹的。

　　《2020胡润财富报告》除有意不透露“资产600万人民币”的富裕家庭的构成外，指出了企业主、炒房者等这主要几个少数人群无疑成为了我国最富裕的人群。有另外一份数据说明，排除负债，我国2020年“400万户(或许已逼近500万户)”富裕家庭当中，房产占家庭总资产约70%的比重，这“400万户”占比全国家庭总数量还不足1.2%。〔2〕

　　与其相信我国600万资产的“富裕家庭”突破500万户，人们或许更愿意相信我国“……有6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吧。

　　〔1〕北京到底有多少套房?这里有权威数据

　　https://house.focus.cn/zixun/3f81b92ef98d4a2b.html

　　〔2〕国内富裕家庭的标准是多少?你还要多大差距?

　　https://sa.sogou.com/sgsearch/sgs_tc_news.php?req=7UOi-yjvmlNA968j4LGvMT6QhFWRu5_CvNAu8g9hO7k=&user_type=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