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穿沈志华关于中韩建交的弥天大谎

——五评沈志华大连外国语大学讲座

鹿  野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终身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国际冷战史中心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研究所兼职研究员、中国史学会理事、香港中文大学中国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名誉研究员、北京大学历史系兼职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兼职研究员、香港大学名誉研究员沈志华2017年3月19日在大连外国语大学的讲座中为宣传中国应该拉拢韩国反对朝鲜，胡编乱造了关于韩国的许多神话。其中一个典型的神话是，中国与韩国建交是打破美国等西方国家制裁的突破口：

【1992年中韩建交，彻底摧毁了中朝关系的政治基础。1990年苏联宣布与韩国建交，朝鲜非常紧张。9月，金日成到沈阳见邓小平和江泽民，就一件事，说现在戈尔巴乔夫和韩国建交了，这是对我们的出卖。因为原来朝鲜就两个大国在背后支撑着，一个苏联，一个中国，当时双方都要拉朝鲜，现在苏联不顾朝鲜的劝阻，突然和韩国建交了，这不就是把朝鲜卖了?所以金日成请求中国无论如何不能和韩国建交，如果中国和韩国建交了，我们就彻底孤立了。除非美国承认朝鲜，否则中国不能与韩国建立正式关系。当时，邓小平和江主席都向金日成保证，中国不会与韩国建交，也就是做点生意，最多我们在汉城建个贸易办事处。但是，不到两年，突然宣布中韩建交了。中国与韩国建交，也是迫不得已。八九风波以后，美国带领西方国家再次封锁中国，邓小平要坚持走改革开放的道路，就必须打破这种封锁，韩国就是一个突破口。但是在金日成看来，当然就是中国出卖了朝鲜。所以到了1992年，冷战结束的时候，老一辈缔造的中朝关系，中朝同盟，已经不存在了。在实际关系中，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外交、经济、政治，无论哪个方面，中朝之间的利益已经背离，同盟的基础已经瓦解。中朝同盟条约就是废纸一张了。】

中韩建交是沈志华说的那样因为要打破美国制裁吗?在四评当中，笔者已经介绍的很清楚了，韩国，或者说是南朝鲜当局只不过是美国的控制的一个傀儡，连军队的指挥权都没有，又哪有什么影响力来帮助中国解除制裁?其实，我们只要翻一翻《邓小平文选》就知道，邓小平不但没有宣布要把从南朝鲜当局建交作为打破西方制裁的突破口，反而多次把西方对中国的制裁与美国与南朝鲜当局在五十年代悍然发动侵略朝鲜的战争相提并论。其认为当年的志愿军打败了美国侵略者，今天的中国也一定能打破西方制裁：

【西方世界确实希望中国动乱。不但希望中国动乱，也希望苏联、东欧都乱。美国，还有西方其他一些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搞和平演变。美国现在有一种提法：打一场无硝烟的世界大523我们有信心把中国的事情做得更好战。我们要警惕。资本主义是想最终战胜社会主义，过去拿武器，用原子弹、氢弹，遭到世界人民的反对，现在搞和平演变。别国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中国的事情我们就得管。中国不搞社会主义不行，不坚持社会主义不行。……中国人吓不倒。我们不想得罪人，我们要扎扎实实干自己的事，但谁要干涉或吓唬我们，都会落空。中国人有自信心，自卑没有出路。过去自卑了一个多世纪，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站起来了。庞然大物吓唬人，中国人不怕。抗日战争打了八年，抗美援朝打了三年，我们有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传统。也有人怕，方励之那些人怕，因此做尽损害自己国家的事，但这种人不多。我相信，在外国的侵略和威吓面前，我们的人民不会怕，我们的子孙也不会怕。(《社会主义的中国谁也动摇不了 (一九八九年十月二十六日)》)

西方国家说我们侵犯了人权，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侵犯人权。美国帮助蒋介石打内战，中国人伤亡了多少?美国支持南朝鲜进行战争，中国人民志愿军伤亡了多少？还不说一个多世纪以来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包括美国在内)的侵略使中国人民遭受的损失有多大!所以，他们谈人权是没有资格的。霸权主义过去是讲美苏两家，现在西方七国首脑会议也是霸权主义、强权政治。中国平息暴乱后，七国首脑发表宣言制裁中国，他们有什么资格!谁给他们的权力!真正说起来，国权比人权重要得多。贫弱国家、第三世界国家的国权经常被他们侵犯。他们那一套人权、自由、民主，是维护恃强凌弱的强国、富国的利益，维护霸权主义者、强权主义者利益的。我们从来就不听那一套，你们也是不听那一套的。过去我们很弱的时候就没有听，在井冈山打旗帜才几千人，一打就是二十二年，最后还是战胜了帝国主义和他们支持的力量，中国人站起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后，困难很多，内战刚结束，国内问题成堆，又打了一场抗美援朝的战争，实际上是中国和美国打了一仗。美国是个庞然大物，力量对比起来，中国很弱，特别是装备差得多。但是，正义取得了胜利，美国只得坐下来同我们在板门店谈判。(《坚持社会主义，防止和平演变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试想，如果是邓小平真的寄希望于同南朝鲜当局建交来打破西方制裁的，又怎么会一再重提抗美援朝，把打破西方制裁同抗美援朝相提并论呢!

更加重要的是，我们如果要是考察一下西方解除制裁与中韩建交的历程，就会发现是西方国家解除制裁在前，中韩建交在后，因此，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中韩建交是打破西方制裁的突破口这个问题：

早在1989年10月28日至11月2日，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和前国务卿基辛格就访问了中国，这就表明美国政府愿意恢复同中国的官方交往。1989年12月9日至10日，美国总统特使斯考克罗夫特访问中国，这是美国在对中国实行制裁之后，首位官方人士访华。1989年12月19日，美国总统布什批准向中国出口三颗美制通讯卫星，同一天，美国宣布取消美国进出口银行暂停对美国同中国进行商业活动给以资助的禁令。1990年1月10日，美国政府宣布将不再反对世界银行对中国提供的所有贷款。1990年7月，西方七国首脑会议表示允许各国自行判断是取消还是维持对华制裁。一般认为，西方七国首脑会议是制裁走向失败的标志。

随后，日本率先恢复了对华贷款。1990年10月22日，欧共体十二国外长在卢森堡会议上，决定立即取消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对中国实行的制裁。1990年12月10日，世界银行宣布对华贷款将恢复到1989年动乱之前的水平，正式取消对中国的制裁。1990年11月和1991年11月，中美两国外长实现了互访。至此，西方各国的制裁已经被彻底打破。而中国与韩国是在1992年8月24日才建交的。沈志华怎么能说中韩建交是打破西方制裁的突破口呢？难道所谓的历史学家连一点时间顺序的观念都没有吗？

实际上，中国的确为打破西方制裁在发展同亚洲国家的关系上做了一些努力，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1990年7月21日同沙特建交，1990年8月8日同印尼恢复外交关系，1990年10月3日同新加坡正式建交。但是，也有两个亚洲国家始终没有在西方制裁期间同中国建交，一直到制裁解除以后的1992年才同中国建交。这两个国家一个是以色列，另一个就是南朝鲜当局。这也印证了邓小平的论断，即南朝鲜与以色列和台湾一样都是美国“不沉的航空母舰”。而这些事实和沈志华所说的中韩建交是打破西方制裁的突破口恰恰相反。

另外，在某种意义上说，作为打破西方制裁突破口的恰恰是今天和中国关系不太好的日本而非沈志华说的韩国。当年，日本同中国的贸易要远远超过欧共体和美国。虽然说在八九动乱之后，日本一度积极支持制裁中国，甚至比其他西方国家走得更远。但是很快发现，制裁的最大受害者恰恰是日本自己，因此便积极主张解除西方对中国的制裁。在1990年7月的西方七国首脑会议上，正是日本的坚持使得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同意日本恢复相当于421亿港元的对华贷款。这也表明，和沈志华说的相反，在美日韩三角同盟中，即使日本的独立性也要高于韩国。

当然，这种独立性绝不足以导致日本转向亲华反美，至少在美国大兵撤出日本之前是不可能的。如果日本真的有能力摆脱美国控制的话，也不会签订广场协议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了。不过老话说的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日本虽然在总体来看也是依附于美国的，但是总归比哀求美军不要把军队的指挥权交到自己手中的南朝鲜当局强得多。

最后，附带说一下沈志华的所谓“中韩建交彻底摧毁了中朝关系的政治基础论”。中韩建交朝鲜当然是不高兴的，但是总的来看与苏联同南朝鲜当局建交的情况并不一样。苏联1990年9月与南朝鲜当局建交时，朝韩双方并没有加入联合国，很大程度上还被视为一个整体。而在这之后1991年朝韩双方同时加入联合国，相互承认为主权国家。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同南朝鲜当局建交并没有什么法理上的障碍。沈志华在讲这件事的时候，从1990年直接跳到1992年，中间忽略了1991年朝韩同时加入联合国的情况。如果要是一般的人来说有可能是无知，但是作为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人来说，应该不会不了解这个常识性的内容，因此只能说是其为了挑拨中朝关系而刻意的选择性失明。

另外，中韩建交之后，中朝同盟条约也并未就此瓦解。因为《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的第二条“缔约双方保证共同采取一切措施，防止任何国家对缔约双方的任何一方的侵略。一旦缔约一方受到任何一个国家的或者几个国家联合的武装进攻，因而处于战争状态时，缔约另一方应立即尽其全力给予军事及其他援助”仍然有效。而在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却与朝鲜修改了条约，废除了类似的条款。

虽然说这并不包含中国为朝鲜和美国打世界大战、打核战争的内容，但是中朝同盟的意思是很明显的，绝非沈志华口中的“中朝同盟条约就是废纸一张了”。因此，韩国延世大学教授、中朝关系专家约翰·德鲁瑞(John Delury)3月27日接受《韩民族日报》采访时表示朝鲜是中国唯一的盟国：“美国与60个国家建立了军事同盟关系。相反，中国只签订了一个防卫条约，这便是和朝鲜之间缔结的条约。”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签订55周年贺电中指出的：

【尊敬的金正恩同志：

值此《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签订55周年之际，我谨代表中国共产党、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向你并通过你向朝鲜劳动党、朝鲜政府和朝鲜人民致以诚挚的祝贺和良好的祝愿。

55年来，中朝双方在《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的原则和精神指引下，相互支持，密切合作，有力促进了各自国内建设事业，并推动两国关系不断深化发展。

中朝友谊是双方共同的宝贵财富。不断巩固和发展两国传统友好合作关系是中国党和政府坚定不移的方针。中方愿同朝方一道，加强战略沟通，促进交流合作，推动中朝关系继续向前发展，造福两国和两国人民。

衷心祝愿朝鲜人民在以你为首的朝鲜劳动党领导下，在国家发展建设各项事业中不断取得新的成就。祝愿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繁荣昌盛、人民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