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旦华(1911.12-2010.5),毛泽民烈士夫人。笔者对其访谈录之一《对毛泽东婚姻家庭的几点认识》发表后,引起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和多家媒体转载。在笔者对朱旦华的长年访谈中,朱旦华对毛泽东如何教育身边子女谈得比较多,且有比较深入独特的认识。
本篇是笔者根据这些访谈记录整理而成的,小标题为笔者所加。
德智体全面发展,抵制分数挂帅
笔者: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焦点。朱老,毛泽东主席是如何教育身边子女的?这种教育体现了他哪些教育思想理念?您可以联系一些具体事讲讲吗?
朱旦华:当然可以。但我了解较多的是我儿子毛远新在主席身边的一些事。不介意吧?
笔者:只要是真实的,客观的,当然不介意。
朱旦华:说起来,远新是1951年10月到毛主席身边,回育英小学读书。他只比李讷小半岁,由于从小坐牢发育晚,当时他的个子比李讷矮一个半头,主席笑他是个“小豆子”。小豆子就这样叫开了。主席疼爱远新,喜欢给他讲故事。一次讲鲁智深不守寺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远新问:“守寺规吃什么?”主席说:“吃蔬菜。”吃晚饭时,主席夹空心菜给远新,他不吃,说:“我又不想当和尚。”一桌人都愣住了,唯有主席笑得饭都喷了出来。讲出原委,全家人也都笑了。前些年,李讷来南昌看我,还提到远新不想当和尚的“典故”呢。
笔者:毛主席对身边子女的教育既慈爱又风趣,老人家最关心的是什么?
朱旦华:我觉得,毛主席第一关心孩子们的身体。毛主席认为,孩子正处于发育长身体的阶段,要把身体好放在第一位。夏天,主席亲自教远新学游泳,冬天亲自到中南海冰面上看李敏、李讷、远新练习滑冰。上初中时,主席鼓励远新冬天在雪地里洗冷水澡,每天要保持一个小时以上体育运动。上高中后,鼓励远新报名参加业余体校,星期天放弃休息,从事大运动量训练。毛主席非常关注学校体育课的教学方法,对体育课雨雪天只在室内活动的做法很不满意。他对孩子们说:“体育不仅是锻炼身体,更是磨练意志。一个民族的青少年,有没有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有没有健壮的体魄,关乎这个民族的前途。”又说:“德智体,德智体,离开了健康身体,德智就失去了物质载体,成了一句空话。”这是毛主席教育身边子女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毛主席说他青少年时就立下誓言:“文明吾精神,野蛮吾体魄。”
笔者:毛主席注重下一代德智体全面发展,要求身体好,思想好,学习也要好。
朱旦华:主席要求学习好,不是分数好。这一点要正确理解,千万不能歪曲了。说起来我和主席一样,都是师范专业毕业。主席读的是湖南著名的第一师范,我读的是著名的上海务本女中,初中毕业时,成绩不错,由于父亲的国布庄破产了,我只好选择不要学费的师范科升学。我和主席参加革命前都想当一名老师,从事教育事业。几十年后,通过对身边孩子的教育过程,我发现,主席和我在教育理念教育方法上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主席强调,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发育阶段,天性喜欢玩耍,要给他们充分的玩耍时间,在玩耍过程中学习身边碰到的各种知识,反对给孩子强加沉重的课业负担。我却首先关心远新是否完成了学校规定的各项作业,考试成绩是提高还是下降。主席更为注重孩子是否有真才实学,几乎从不过问学校的考试分数。远新的学业成绩年年都很优秀,我和方老一直称赞他是好学生。但主席却很少称赞他,反而多次批评他学习没有重点,缺乏主动性,批评他只会跟着考试分数的指挥棒转,各门功课不分轻重,门门功课考试都要得5分(当时我国学校实行5分制),说这种思路,本身就是错误的。主席认为,学校应该把教育的重点,放在培养学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上,他批评远新不会独立思考,为考试得5分而死记硬背标准答案。说他并没有真正掌握学习的要领,只不过掌握了一些应付考试的本领。这种本领只在学校里有点用,可以得到老师的称赞,获得学习优良的奖状奖章,考上重点大学。但到了实际工作岗位,到了实践中,有用的不多。说这样的学习方式,将来肯定没有出息。当然也说过,这不能都怪孩子,这是整个教育制度造成的。
主席还给身边子女讲过自己上学的情况,说他读书时对文史类课程感兴趣,最讨厌数学,特别是几何。上几何课时,他基本不听,自己在下面偷着看历史书。考几何时就在考卷上画了一个圆圈交卷了。并幽默地说:“第一,圆也是几何。第二,你给我打零分,不劳费心,我这个圆圈提前替你打好了。利用上几何课的时间,我读完了《资治通鉴》。”在主席读书的年代,学校是以各科平均成绩及格作为升级的标准,主席文史类成绩特别高,一平均就通过了。主席多次说:“人的一生时间是有限的,有所放弃才能有所获得。”听说钱钟书考清华大学时,数学考了15分,后来成了大学问家。吴晗考清华大学时数学是零分,考北大时数学还是零分。还有闻一多,赴美留学时数学考试也是不及格。我想他们和主席一样,都是懂得有所放弃才有所收获的人。
强调书本知识与实践知识相结合
笔者:“有所放弃有所收获”,反映了毛主席提倡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主动地独立地学习,反对提倡考试分数第一,反对教育制度方面的种种形式主义。
朱旦华:可以这样说。当远新说他最头痛是作文课时,主席说,“做文章必须有感而发。老师出的题目,往往是学生不熟悉或不感兴趣的事,硬要你搜肠刮肚憋出一篇东西,那可是人生痛苦的事情。出题目做文章,惨无人道啊!”主席认为,这种作文教学方式,只能逼孩子学会迎合老师的口味,东拼西凑,争取高分,甚至教孩子从小学会编造假话。他认为,评价学生作文,首先看文章是否发自内心的真话,其次才看文法文采。如果是讲真心话,尽管文法文采差些,大不了将来不当文人、作家。如果养成了编造假话的习惯,那可能要误了孩子的一生。我当过老师和中学教导主任,我能理解主席这方面的思考,他想得比一般人深透和长远。
主席曾问过远新每天每周时间安排,不解为什么在英语上花费那么多时间?说,外语只是个工具,汉语才是根本。对大多数学生来说,外语只要掌握了基本规律,将来需要用时能自学就行了。就像你骑自行车,汉语是你自己的双腿,外语不过是辆车子。用那么多时间背外语单词,还不如去读《古文观止》。
笔者:(点头)毛主席的这些想法,也是今天西方教育提倡的精要,更是针对国内学校教育弊端的一面镜子,联系历史联系现实仔细想想,会使人领悟很多。您和毛主席为了教育子女成为国家有用之才,都费心费力。但教育思想和教育方法方面却有很大的不同。现在您怎么看这些问题呢?
朱旦华:在我挨批斗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天天要学习主席的文章、语录,包括教育革命和知识分子的政策,身临其境,颇有感触。联系到我和主席在具体教育远新过程中的差别,我曾经想过很多。总的感觉是,主席对当时整个教育制度和教育方法很不满意,或者说他一直在酝酿对整个教育制度进行一场革命。我不赞同“文革”中教育战线的某些极左作法,也不赞同彻底否定教育革命中的一切。
比如,“文革”中许多学校把矛头指向老师,以批判师道尊严为名,把老师当敌人,甚至进行人身污辱,这是应该彻底否定的。但是,现在只片面强调师道尊严,搞分数挂帅,把学生培养成分数的奴隶,甚至赚钱的工具,从一个极端走另一个极端,这就不对了。毛主席提倡教育革命,提倡有远大理想的主动性学习,师生之间建立平等的教学关系。老师可以批评学生,学生也可以批评老师,相互促进,深入学习。
过去和现在,不少人都以为有知识就是读过很多书。毛主席认为,知识不仅包括书本知识,更包括实践知识。他反对学校只教书本知识,不创造条件让学生多接触实践知识,反对关门办学的教育制度。毛主席主张学生多走出校门,开门办学,多接触社会,接触实际,接触生产劳动,以增长实践知识。他提出教育要革命,包括大学生要从有三年以上实践经验的青年中选拔,不直接从高中毕业生中招生。选拔的方式,不能仅凭高考试卷的分数,来判定被选拔青年文化水平的高低,或知识多少。我想,这可能就是毛主席当年看重张铁生答卷,要求中央各大报刊头版转载张铁生那篇文章的根本原因。毛主席当时说过,张铁生在考卷背面写的那篇文章,是一篇讨伐旧的招生考试制度的战斗檄文。毛主席那么肯定张铁生,不是不要知识,不要文化,而是在反对仅凭一张考卷,就决定一个青年命运的考试方法。毛主席生前多次说过,历史上考中状元的人,没有几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反倒是考到70岁连举人也没考上的蒲松龄,能写出《聊斋志异》。至于写《红楼梦》的曹雪芹,不要说举人,连何时考中秀才,还有待考证。谁能说蒲松龄、曹雪芹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吗?我们现在大学中文系教授,有多少人能达到他俩的文化水平?
毛主席曾设想,理工科大学毕业生,能不能在某一个技术工种上,达到相当于三级工以上的实际操作水平?还说,对农学院毕业生,要以能否胜任基层农业技术员为考核标准。并在辽宁朝阳农学院作过试验。其实,像今天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也就是基层农业技术员出身。主席还建议,医学院刚入学的大学生,有没有可能先用半年时间,下病房当护理人员,学会照顾病人,喂饭洗脚,端屎倒尿,同时学习一些基本护士知识;第二个学期再开始上课。要从学生一入学,就注重培养其全心全意为病人服务的思想。这也在沈阳医学院做过试验。
毛主席说过,国民党军队中那些能打仗的将领,大多是早期黄埔军校出来的学生,因为他们联系实际,从士兵做起。后来陆军大学出来的将领,书读的不少,却没有几个真能打仗的,就是因为他们脱离实际。远新从军事工程学院毕业后,原本分到指挥机关当参谋,主席则非要他下到基层连队,从战士当起。也是基于这种考虑。
主席多次对身边子女讲战国时期赵括的故事,他最担心我们的教育制度是在培养赵括式的知识分子。赵括书是读了很多,开口闭口一套套兵书兵法,讲得头头是道,连他父亲赵奢也辩论不过他,但到长平之战却打了大败仗。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主席讲,书读得越多越蠢,赵括不如他的父亲赵奢。赵奢没有儿子读的书多,却有大量带兵打仗的实践知识。如果赵奢不死挂帅,赵国不会如此惨败。
我看到现在有些人完全曲解了主席的原意,好像主席讲教育革命是反对读书,反对知识,不要文化。其实主席读的书比我们都多,他反对的只是脱离实践的读书,脱离实践的知识。主席认为,只有书本知识而没有实践知识,上了大学,就觉得高人一等,当精神贵族,其实你只不过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正到了生产斗争、阶级斗争、科学实验的第一线,如果理论脱离实际,恐怕也只能和赵括一样,几十万大军就白白葬送了。这种脱离实际的知识分子害人误国。
联想到我们当今的教育体制现状、学生思想状况、科研自主创新现状,某些干部现状,毛主席几十年前的担忧,真是发人深省啊!……
动手动脑,铸造认真刻苦精神
笔者:毛主席对中国教育体制弊端的深刻认识,早就超过我们许多人。我一直在思考或研究,毛主席针对我国教育体制的弊端,对身边子女教育特别注意了什么?
朱旦华:我想,应该是自始至终注意培养他们的独立思考精神,刻苦认真精神。而这种精神的培养,毛主席是从孩子们的生活中,要求他们动手动脑,一点一滴地进行培养的。
记得1954年学校放暑假,远新一到南昌就跟我要地图,说他上次从南昌回到北京,主席问他火车经过了哪几个省市,哪几条大江大河。远新没说出几个。主席严肃地说:“在学校,你地理课考试得的5分,却连自己走过什么地方,都说不清,你那个5分顶屁用!”主席从床边拿出本地图册,沿着铁路线给他讲了一遍。主席又问他:“如果淮河发大水,在安徽把铁路冲断了,从南昌怎么回北京?”远新一句话也答不出。主席就把那本地图册给他,叫他“回去查查地图,就算课外作业吧”。接着问,途经哪个城市印象最深。远新想了想,很认真地说:“符离集。”问:“为什么?”答:“小炮叔叔(方老的警卫员)买了个烧鸡,可好吃呢。还有上海火车站。上厕所还要掏钱。”主席搂着远新哈哈大笑起来。远新说他这次要先从地图上查清楚,怕主席再问他。李讷上中学时买了个闹钟,主席要远新动手把它全拆开,然后再重新装好,远新做到了,主席很高兴。后来我给远新买了辆自行车,他上来就把车子拆到不能再拆的地步,然后又把车子重新装好。
笔者:很有意思,行走千里,动脑动手,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教育方法,毛主席几十年前就身体力行,指导身边子女了。
朱旦华:不仅如此,主席还特别注重培养子女做任何事,都要有一种认真刻苦的精神,不怕你说错话,做错事,也允许你说错话,做错事,就怕你说假话,做假事,怕你做事遇到困难就半途而废。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必须做好。
有一年暑假,主席在北戴河,受台风影响,海浪特别大,拍岸的开花浪有两三人高,主席要下去游泳,被大家劝阻后,回过头就问远新:“你敢不敢下去?”远新说:“敢!”结果,在岸边就被海浪砸倒了五六次,鼻子、嘴巴、耳朵都灌满了沙子,但他不退却,终于游到海中间的浮动平台上。当他费尽全力游回岸上,疲惫地走到主席身旁时,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从耳朵里掏沙子。主席却说:“再去一次!行吗?”远新二话没说又向大海跑过去,又被海浪砸倒多次,终于游了过去。刚游到浮动平台,平台固定缆绳就被巨浪冲断了。等远新再游回来,摇摇晃晃走到主席身边时,主席连连称“好”,还伸手摘除他头发里的海草杆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主席的满意是在肯定一种不怕困难的精神、刻苦的精神、认真的精神。
毛主席多次对全党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毛主席也认真地身体力行,用具体行动教育身边孩子。
坚决反对干部子女的任何特殊化
笔者:毛主席对身边子女的教育,您了解的还有哪些呢?
朱旦华:保持艰苦朴素,坚决反对干部子女的任何特殊化。主席身边几个上学的孩子周末和节假日回中南海,学校在西郊,离家很远,主席从来不许用小车接送。
笔者:当时他们怎么回家呢?
朱旦华:上小学时就在街上雇辆三轮车。后来也坐过类似现在的校车,集体接送。远新上101中学,学校在圆明园旧址,离中南海更远了,就靠挤公交车,中间要换三次车,我这才给远新买了一辆自行车。初中、高中他在101中学读了6年书,主席没有一次派小车接送。李敏、李讷也是这样。因为是住校,远新从初中一年级起,换洗衣服、拆洗被褥全是自己动手。衣服破了自己补,被褥拆洗后自己缝,从小得到了独立生活能力的锻炼。星期天回中南海吃饭,桌上掉个饭粒,主席都要孩子们捡起来吃掉。我有一次去北京开会,发现远新的上衣扣子是反的。我问江青的姐姐李云露:远新怎么穿女式衣服?她告诉我,那是李讷长高了,衣服小得不能穿了,就给远新穿,裤子也是女式的,把侧边开衩改成前面开衩。那时远新的个子比李讷矮,穿了好几年李讷姐姐穿不下的衣服。至今他们穿戴都是很朴素的。前些年,李讷到我家来,保姆感慨地说,毛主席女儿穿的衣服和下岗女工差不多。
毛主席从小就教育他们,公家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要分得清清楚楚,不许占公家的便宜。各国外宾送给主席许多礼品,主席全部交公,说这些东西不是送给他个人的,是送给中国人民的。只有苏联邮电部长送的一本邮票册子,主席叫卫士长李银桥拿给了远新。主席知道远新喜欢集邮,说研究邮票可以增长知识。
笔者:听说毛远新上大学可以保送,但毛主席不同意,要他自己去考。是这样吗?
朱旦华:是。1960年远新高中毕业,被保送上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没想到主席却说:“保送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去考!”还说,他怀疑保送是对干部子弟的特殊照顾,这种风气要不得。远新急了,说:“哈军工今年招生,全部都是各地优等生保送,都不用考试。又不专门对干部子弟。”主席说:“虽然我对现在的高考招生方法不赞成,但是,全国青年人进大学都要考,你也不得例外。我看你是怕自己考不上,才选择保送吧。”远新被逼得无路可走,横下心来说:“那好,我不上哈军工了。你说,哪所大学最难考,我去考!”主席说:“恐怕算北大、清华吧。”远新说:“那我就报考清华大学,我就不信考不上!”远新谢绝了哈军工的提前录取,参加高考,以优秀成绩考上清华大学无线电系。现在回想起来,主席用的是激将法。他既要反对干部子弟特殊化,又要激励年轻人的斗志,凡事都要靠自己努力,绝对不许靠父辈的地位,靠烈士的招牌。远新虽然考上了清华大学,但还是想去哈军工。1961年学校放寒假,主席在广州,要远新也去。阿曾同志的儿子阿宁是远新的好朋友,在哈军工读书,他鼓动远新转学去哈军工。远新就去对主席说:“你说不要保送要自己考,我已经考上清华了。但我想转学去哈军工。”主席同意了他转学。远新在清华读了半年书转学到哈军工导弹工程系。
上世纪60年代初我去哈军工,导弹系主任戴其萼同志对我说,远新各方面表现不错,当了班长、党小组长,年年被学院评为五好学员、优秀党员。但是远新告诉我,主席对他不满意,经常批评他。学院按部队惯例,被评为五好学员、优秀党员后,院政治部都给家里寄立功喜报,喜报送到主席那里,主席连看都不看,丢到一边。我这些年才懂得,主席那是对教育制度和人才培养制度不怎么满意,对远新循规蹈矩式的优秀不满意。
要求子女在艰苦复杂的环境中加强锻炼
笔者:毛主席希望子女们怎样做,才满意呢?
朱旦华:理论联系实际,获得真知,独立思考分析,获得良知;无私无欲,不怕牺牲,真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记得1964年1965年,两个寒假,远新都没来南昌看我。1966年1月他提前半年大学毕业了。远新下连队当兵前才来看我,说主席多次批评他,没当过工人没当过农民,不了解工厂农村,不了解中国社会的真实情况。1964年寒假,他便约了学院一帮同学前往黑龙江五常县农村进行社会调查。1965年寒假,他又利用假期和几个同学到哈尔滨电机厂,住进工人集体宿舍,拜师傅学习电焊技术。工余时间去老工人家里作社会调查。
1965年夏,远新在北京治病。毛主席从外地回来后对他讲:“越南战争可能会越打越大,如果越南要求我们支援,你敢不敢去打一仗?”远新回答:“敢去。”主席非常高兴地说:“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壮丁喽。”主席还通知汪东兴,从警卫中队调来步枪、冲锋枪、手枪让远新反复纠习,并安排了打靶。
笔者:看来毛主席是准备一旦正式派志愿军赴越,就会送毛远新去越南打仗,是吗?
朱旦华:我想是这样。就像当年送毛岸英抗美援朝前线一样。1966年2月远新下部队前.主席特意安排他先到南昌与我和方老告别。远新在哈军工品学兼优,学院原打算分配他到七机部研究机关,主席不同意,要他下部队当兵。因为他学的专业是防空导弹,就被分配到空军司令部第二高炮指挥部当参谋。主席一听不高兴了,说:“我是要你去当兵,不是去当官。”远新说:“参谋算什么官,比芝麻粒还小。”主席也笑了,说:“‘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算是最小的官了。我是要你离开大城市,到野战部队基层连队当战士。如果战士当得好,可以当班长,你那个班要成为全连先进的班。当连长,你那个连要成为全团先进的连。有了基层带兵经验,再考虑到机关当参谋。”远新只好又去找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把主席的话重复了一遍。吴法宪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说:“真没想到,主席要求子女这么严。”远新被分配到防空导弹部队一个基层连队当了战士。
笔者:他们部队后来到越南参战了吗?
朱旦华:没有。中越团结坚决抗美,反而抑制了战争的进一步升级。那时远新所在部队在云南山林,常年住帐篷,生活用水都得每天到山下去挑。不久文化大革命展开了,1966年8月中旬,主席把远新从部队调回北京,从那时到1968年4月,远新担任周总理的联络员,主要是在东北地区调研;1968年5月他被中央派到辽宁工作,1975年10月到1976年9月,又调到主席身边当联络员。后来的遭遇你都知道了,判刑坐牢,风雨起落。
毛主席是一个为国为民考虑得非常深远的世界一流战略家,客观地讲,他从来没有为家人的私利考虑和安排过。你认真想想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