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思想

           中国红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  陈飞龙

内容摘要：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关键词：恩格斯;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观;文化思想;文化;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在研究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的过程中，科学地论证了文化产生的原 因，说明了文化对经济发展的反作用，揭示了人类在什么阶段就有什么性质的文化，提出了共产主义的文化功能在于造就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

　　        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

　　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中，马克思、恩格斯直接使用“文化”一词共有58处。他们在广义上使用文化概念时，指的是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马 克思在《资本论》中，多处说到“人类文化初期”。恩格斯也曾多次讲到“史前各文化阶段”和 “希腊文化”。值得注意的是，恩格斯提到过的“希腊文化”，主要说的是“希腊的艺术和科学”。“人类文化初期”、“史前各文化阶段”，指的是人类的蒙昧时 代、野蛮时代和文明时代。他们着力分析的是劳动工具的发明和运用，生产方式的进步和提高，生活用品的更新和改善。人类社会所拥有的这一切体现了科学和艺术 的进步，同时也说明了科学与艺术的进步对社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可以这样说，马克思、恩格斯在广义上使用的“文化”概念，强调的是科学与艺术。 他们在狭义上使用文化概念时，同样指的是科学、艺术、社交方式等。恩格斯是这样表述的：“在所有的人实行明智分工的条件下，不仅生产的东西可以满足全体社 会成员丰裕的消费和造成充实的储备，而且使每一个人都有充分的闲暇时间去获得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文化——科学、艺术、社交方式等等——中一切真正有价值的东 西；并且不仅是获得，而且还要把这一切从统治阶级的独占品变成全社会的共同财富并加以进一步发展。”正是在社会发展的意义上，恩格斯曾明确指出：“文化上 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我们还可以从恩格斯关于科学、艺术的论述来理解他们的文化概念的含义。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说过一句耳熟能详的话： “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 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 观念、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都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恩格斯在这里不仅总结和评 价了马克思的伟大贡献，而且还应用唯物主义的历史观用科学、艺术的概念来说明文化产生的原因。再如恩格斯晚年所说的：“政治、法、哲学、宗教、文学、艺术 等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但是，它们又都互相作用并对经济基础发生作用。并非只有经济状况才是原因，才是积极的，其余一切都不过是消极的结果。这 是在归根结底总是得到实现的经济基础上的互相作用。”恩格斯在这里是用文学、艺术等概念来说明文化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由上所述，要研究马克思、恩格斯的 文化思想，除了他们直接应用的文化概念外，还要通过他们关于科学和艺术等问题的论述来进行。从马克思、恩格斯对文化概念的实际应用来看，他们的文化思想是 建立在唯物史观的基础之上的。他们对文化的理解，是建立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相互关系的基础上的。这就需要从唯物主义的历史观点出发 来考察文化，从而揭示出它所处历史阶段上的什么性质的文化。

　　             用唯物主义历史观来考察文化

　　在马克思的文化理论中，曾三次提到“文化史”问题。马克思认为，所谓文化史全部是宗教史和政治史，而且是旧时的宗教史和政治史。这种所谓的文化 史是靠文化史家的联想，用历来的观念的历史叙述而成的。所以，这些所谓的文化史都是片面的和不科学的。恩格斯曾明确指出：“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 当从哪里开始”。马克思、恩格斯研究过人类社会的全部历史，用唯物主义的历史观点，从人类社会劳动实践活动出发来考察文化发展的轨迹，科学地分析文化产生 和发展的历史过程，从而揭示出它所处历史阶段上的什么性质的文化。这是马克思主义文化学说的鲜明特点。

     马克思、恩格斯肯定过人类学家摩尔根的研究成果，并赞成摩尔根的文化分期法。摩尔根的文化分期法的主要依据是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程度。恩格斯依据 人类生产力发展水平来判断人类古代世界文化发展阶段，得出了与摩尔根相同的结论。文化是整个社会生活进步的标志。恩格斯发现“在英国、法国、瑞士、比利时 和德国南部的洞穴里，大多只是在土壤沉积的最下层中，发现有这些已经死绝的人类工具。在这个最低的文化层上面(中间往往隔着一层厚薄不等的钟乳石)，发现 有第二个有着种种工具的文化层。这些工具属于一个较晚的时代，它们的制作精巧得多，它们的材料也复杂得多”。早期的人类在社会实践中学会了制造工具，脱离 了动物界，进入了人类社会。马克思在论及人类文化初期时，指出：“只有人类通过劳动摆脱了最初的动物状态，从而他们的劳动本身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社会化时 候，一个人的剩余劳动成为另一个人的生存条件的关系才能出现。在文化初期，已经取得的劳动生产力很低，但是需要也很低，需要是同需要的手段一同发展的，并 且是依靠这些手段发展的。其次，在这个文化初期，社会上依靠别人劳动来生活的那部分人的数量，同直接生产者的数量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劳动实践是人类生存 和发展的最根本的活动方式。这种活动方式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最根本的文化标志。随着物质生产的剩余劳动的增多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专事精神文化的人或者说 从事脑力劳动的人出现了，发明了文字并用于文献记录。随后人们的精神生活及其需求的不断增加，源于剩余劳动的精神劳动逐渐从物质劳动中分离出来，从而使真 正意义上的文化活动有了相对的独立性。马克思指出：“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最大的一次分工，就是城市和乡村的分离。城乡之间的对立是随着野蛮向文明的过 渡、部落制度向国家过渡、地方局限性向民族的过渡而开始的，它贯穿着文明的全部历史并一直延续到现在……”这里，马克思是从社会分工的角度来考察文明发展 过程的。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社会分工对文化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在马克思的文化理论中，马克思从来不主张泛泛地谈论“劳动”、“社会”并明确反对“劳动是一切财富和一切文化的源泉”的观点。马克思指出：“孤 立的劳动(假定它的物质条件是具备的)即使能创造使用价值，也既不能创造财富，又不能创造文化。”马克思赞成这样一种观点，“随着劳动的社会性的发展，以 及由此而来的劳动之成为财富和文化的源泉，劳动者方面的贫穷和愚昧、非劳动者方面的财富和文化也发展起来。”并明确表示，“这是直到目前的全部历史的规 律。”这是因为“一个除自己的劳动力外没有任何其他财产的人，在任何社会的和文化的状态中，都不得不为另一些已经成了劳动的物质条件的所有者的人做奴隶。 他只有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劳动，因而只有得到他人的允许才能生存。”在马克思看来，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是资本创造了文化。他说：“这种剩余劳动一方面是社 会的自由时间的基础，从而另一方面是整个社会发展和全部文化的物质基础。正是因为资本强迫社会的相当一部分人从事这种他们的直接需要的劳动，所以资本创造 文化，执行一定的历史的社会职能。这样就形成了整个社会的普遍勤劳，劳动超过了为满足工人本身身体上的直接需要所必需的时间界限。”这就是说，资本主义文 化是由价值和剩余价值及“资本”本身的存在而形成的。因此，资本和利润迫使资本主义文化生产不断提速，并以其强大的科学技术，不断创造和生产新的文化产 品，形成了当今资本主义的文化工业。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文化工业以其前所未有的文化技术和生产力，诉诸各种手段，对内唤起人们对于“权力”、“金钱”和 “性”的外露的或潜在的欲望；对外以其咄咄逼人的文化侵略性向第三世界国家腐蚀和剥削。这种现象令世界上许多正直和有良知的人们忧心仲仲。

　　       共产主义文化的功能在于造就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

　　马克思曾把人类社会的历史划分为三大历史形态和三个发展阶段：第一大社会形态作为第一个阶段是自然经济和人的依赖关系。在人类最初的社会形态 中，包括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的阶段。“在这里，无论个人还是社会，都不能想象会有自由而 充分的发展”。第二大社会形态作为第二个阶段，人类进入资本主义社会，是商品经济和物的依赖关系的阶段。“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 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第三大形态作为第三个阶段，人类将进入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那是商品经济和自由人的联合体的阶段。马克思、 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说，共产主义社会“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条件”。马克思后来在《资本论》中，再次提 到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以每一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到那时，“人终于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 为自己本身的主人——自由的人”。

    在前资本主义社会，在私有制度下，旧式的社会分工片面地发展个人的某种或某些素质，其他许多素质却被扭曲、压抑、扼杀了，所以使人变成了片面、 畸形的人。那时，文化的主要价值取向是以权力为本位或以宗法血统为本位，所以文化的功能主要是体现人与人的依赖关系。资本像一把刀，资本家像是持刀人，他 们在追逐剩余价值和资本增殖时，无意中割断了拴住社会之舟的缆绳，使之飘离了封建的锚地。随着资本主义大工业和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劳动者摆脱了从前时代 的一切人身依附关系，不再是生产资料的并列部分，也不再是生产的客观条件，也就是说劳动者从物质地位上升到了有独立人格的地位。但是劳动者在生产资料上是 一无所有的人，出售劳动力是他们惟一的手段 ，于是劳动力成了商品。所以对劳动者来说，他们只有支配自身劳动力的自由。资本家则通过等价交换的形式自由雇佣劳动者，并从他们身上榨取剩余价值。资本主 义生产方式的核心内容是雇佣劳动制，追求最大化利润是它的意识形态。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文化的价值取向主要是以金钱为本位或以个人为本位，所以文化的 功能主要是体现以物的依赖为基础上的人的独立。社会主义是在由社会全体成员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基础之上的社会制度，在否定私有制的前提下，形成劳动者与生产 资料、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劳动活动与全面自由活动之间的协调关系。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主要是人向人自身和社会的人的复归。所以社会主义的文化功能主要体 现在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新人，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从而为人的全面发展进而为社会的全面发展开辟广阔的前 景。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设想，共产主义彻底否定了私有制，完全打破了旧式的社会分工，人类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社会物质和精神财富极大丰富，从而实现每 一个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到那时，马克思、恩格斯曾描绘出这样一幅社会前景：“由于分工，艺术天才完全集中在个别人身上，因而广大群众的艺术天才受到压 抑。即使在一定的社会关系里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出色的画家，但是这决不排斥没一个人也成为独创的画家的可能性，因此，‘人’和‘惟一者的’劳动的区别在这里 也毫无意义了。在共产主义的社会组织中，完全由分工造成的艺术家屈从于地方局限性和民族局限性的现象无论如何会消失掉，个人局限于某一艺术领域，仅仅当一 个画家、雕刻家等等，因而只用他的活动的一种称呼就足以表明他的职业发展的局限性和他对分工的依赖这一现象，也会消失掉。在共产主义社会里，没有单纯的画 家，只有把绘画作为自己多种活动中的一项活动的人们。”在共产主义社会里，在马克思设想的“自由人联合体”的时代中，文化的价值指向主要是崇尚能力和人的 素质。文化的功能主要是造就出自由个性和素质全面发展的人。

　　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理论是极其深刻的。特别是他们用唯物主义的历史观来考察文化现象，以及对共产主义文化功能的科学设想，驱除了在文化理论领域里散布的 各种唯心主义的迷雾，构建起了一种崭新的马克思主义的文化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