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2016年3月16日发表莫言《不哭的权力》一文。文章用一系列“故事”,调侃、讽刺忆苦教育,值得商榷。
莫言文章讲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参观一个苦难展览”的情形。既然是“苦难展览”,其内容可以想见,不是地主资本家剥削压迫穷人,就是日本鬼子杀害我抗日军民、或国民党匪帮残害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可是,作家莫言却不无调侃地说,同学们是“在老师的引领下放声大哭”。看得出来,莫言用“引领”一词,带有明显的故意、“做秀”的意思,同时也为后来讽刺苦难展览做了“铺垫”。
再往下,莫言为了让老师看到他的“表现”,“舍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同时他还“看到有几位同学悄悄地将唾沫抹到脸上冒充泪水”,他还发现“在一片真哭假哭的同学之间”,“有一位同学,脸上没有一滴泪,嘴巴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用手掩面。他睁着大眼看着我们,眼睛里流露出惊讶或是困惑的神情”,在包括莫言在内的同学“告密”后,学校给了这位同学一个警告处分。
多年之后,莫言因“自己的告密向老师忏悔”,老师说当时向他说这件事的有十几个同学,可是,“这位同学十几年前就已去世”,遗憾之余,莫言悟出了一个道理:“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事情很明白:从莫言的整个行文来看,学校组织的“苦难展览”参观,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都是一种欺骗!这里不仅大家的“哭”是假,也暗示参观内容即该“苦难”事实、历史的虚假,以及这种忆苦教育形式的思想政治工作的虚假,——这就是莫言给社会、给读者的“导向”!
爱恨情仇本人之常情。面对某些事,是哭是笑,哭与不哭,无疑是你的权力。但话说回来,这里除了是人的权力之外,还有个情感问题,甚至政治立场问题。面对日本帝国主义杀害我们的同胞成片、成堆白骨的万人坑,面对地主资本家迫害穷苦劳动人民的展览,哭有什么错,不哭又好在哪里?“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毛泽东语,见1950年6月24日《人民日报》)在旧社会,难道地主资本家剥削压迫劳动人民不是事实吗?北伐战争中,蒋介石发动“4·12”政变、抗日战争中制造“皖南事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难道不是事实吗?日本侵略者在我国国土上大肆屠杀手无寸铁的同胞,有的是一个村子都被杀光,南京大屠杀,在一个月内杀害我30万同胞,难道不是事实吗?面对这些场面,哭有什么不好?不哭、假哭又有什么好?前两年,网上“吐槽”的那位“表哥”,面对事故中百姓的一具具尸体“微笑”,自有他微笑的权力,但网友也有“吐槽”他的权力。众所周知,后查明此人是个腐败分子。这不就是对人民的感情问题、立场问题吗?
忆苦教育真像莫言所描写的那样虚假、虚伪吗?下面是笔者的一点亲身经历。1962年8月,我刚参军一个月,在新兵连忆苦会上,一位新战友讲述他当村干部的爷爷和父亲,被日本鬼子抓住,往身上捅刺刀,然后放到咸菜缸里腌,反复多次,被活活折磨死。他讲的时候泣不成声,全连战友抱头大哭,哭声震天动地,这件事至今想起来还是泪流不止。如实说,笔者家庭出身是中农,解放前祖辈生活虽然也困难,但并没有“苦大仇深”被迫害的记忆。可是就在那次忆苦教育后,自己确立了为天下劳苦大众奋斗终生的世界观、人生观。
忆苦教育绝不输理。列宁在《青年团的任务》中讲到怎样对青年进行共产主义教育时说过:“当人们看到他们的父母在地主和资本家的压迫下怎样生活的时候,当他们自己分担那些开始同剥削者作斗争的人们所受的痛苦的时候,当他们看到为了继续这一斗争以保卫已经取得的成果,付出多大的牺牲,看到地主和资本家是多么疯狂的敌人的时候,他们就在这种环境中培养成为共产主义者。”(《列宁选集》第4卷第292页,2012年版)
延安时期,我军在新式整军运动中开展忆苦教育,曾取得了非常良好的效果。毛泽东同志说:“由于诉苦(诉旧社会和反动派所给予劳动人民之苦)和三查(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运动的正确进行,大大提高了全军指战员为解放被剥削的劳动大众,为全国的土地改革,为消灭人民公敌蒋介石匪帮而战的觉悟性;同时就大大加强了全体指战员在共产党领导之下的坚强的团结。在这个基础上,部队的纯洁性提高了,纪律整顿了,群众性的练兵运动开展了,完全有领导地有秩序地在部队中进行的政治、经济、军事三方面的民主发扬了。这样就使部队万众一心,大家想办法,大家出力量,不怕牺牲,克服物质条件的困难,群威群胆,英勇杀敌。这样的军队,将是无敌于天下的。”(《毛泽东选集》第4卷第1294页,1991年版)有一个人所共知的故事,文艺战士演出歌剧《白毛女》,看到台上恶霸地主黄世仁欺压喜儿,有一位战士完全忘记自己是在“看戏”,竟拉动枪栓往台上的“黄世仁”瞄准,所幸被一位干部制止。从此以后,部队规定战士看戏不准携带子弹入场。扮演黄世仁的著名演员陈强也讲过这件事。这充分说明忆苦教育的巨大效果。许多老革命都记得,战争年代,我军打仗之前先忆苦,忆苦会后擦干眼泪就上战场,战士打仗非常勇敢,这是因为指战员通过阶级教育,懂得了为阶级、为民族而战,而流血牺牲是最值得的。
解放后,在生产资料所有制改造中,党领导人民在工厂、农村普遍开展新旧社会对比教育,有力促进了党的方针政策的落实。毛泽东同志讲过这样一件事:“湖北有那么一个雇农出身的党员,他家三代要饭,解放后翻身了,发家了,当了区一级的干部。这回他非常不满意社会主义,非常不赞成合作化,要搞‘自由’,反对统购统销。现在开了他的展览会,进行阶级教育,他痛哭流涕,表示愿意改正错误。”(《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482页)这个人叫刘介梅,上世纪50年代有个电影,叫《不能走那条路》,讲的就是刘介梅的故事。
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国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我们也经常进行这种忆苦教育。“以革命的名义想想过去,以革命的名义对待现在,以革命的名义看看将来”,成了全国人民的共识,认为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大家勒紧裤带,同心同德,团结一致,跟着党胜利渡过困难,实现了三年经济调整。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雷锋就是这个时期涌现出来的典型,他的一条重要经验就是:不忘记手上的伤疤,所以才有周总理给雷锋题词所说的:“憎爱分明的阶级立场,言行一致的革命精神,公而忘私的共产义风格,奋不顾身的无产阶级斗志。”
当然,在今天,我们不一定去照搬以往忆苦教育的方式,但是进行历史教育、阶级教育是不可或缺的。总书记说:“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中国革命历史是最好的营养剂”。(《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第287页,2016年版)从历史思维的角度看,今天的年轻一代,应该对我们国家、我们民族的历史多加了解,化作为全体人民的幸福,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精神动力。30多年来我们缺了这一课,不能不说是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个损失。我们在批判阶级斗争扩大化错误的同时,连阶级教育、历史知识的教育也否定了,把它当成一种“左”的东西,这也是“倒洗澡水连孩子一起倒掉”的错误。
笔者发现,近年来在我国舆论界有一种嘲笑、讽刺忆苦教育的不良风气,实际上是一个政治立场问题、对待历史的态度问题,不知道这位莫言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对苦难人民报以阴冷、嘲讽的态度,靠展示“原始丑恶”在国外获个奖,就把祖国的历史,把自己的祖宗拿来嘲弄、调侃,真是“一张纸画个鼻子——不知道有多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