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反贪腐更要改善贫富差距
上个月,法国巴黎经济学院教授汤玛斯·皮凯蒂应邀访问中国。一周时间里他带着《21世纪资本论》中文版,行程满档,连续在上海、北京两地参加了多场论坛和对话。皮凯蒂受社会欢迎的程度,不下流行乐巨星。为什么皮凯蒂会如此受欢迎?贫富不均,世代不公的问题,值得注意。
中国过去30多年的经济高成长,绝对是世界的模范生。从改革开放前一穷二白的落后国家,到国际货币基金会今年10月的估算,人均名目所得已达6959美元;如果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则人均GDP为11868美元。现在13亿人民大都吃饱了,这在中国历史上,无疑是了不起的。过去很多人也认为中国是个超稳定结构,虽然有美籍华人章家敦者流唱衰中国,在2001年就写出「中国即将崩溃」的书,但中国不但没有崩溃,十多年来国力还是蒸蒸日上。然而我们要指出,今日的贫富差距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人民是吃饱了,但民众不是吃饱就满足,况且吃饱就更有能力比较。春秋时代孔子就告诉我们:「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如何国富民强,是政府未来要注意的方向。
今年年初国家统计局发布2013年基尼系数为0.473。国际公认警戒标准为0.4,0.4以上的基尼系数表示收入差距严重。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并且证实从2003年到2012年的基尼系数,10年间全部高于0.4。现在已有很多人都感觉到为什么一个号称共富社会主义的国家会在短短30多年间,变成一个贫富不均严重的社会?
我们认为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过去穷的时候,可以摸着石头过河,就如邓当年提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现在,一部分人已经「先富了30年」,必须重新检讨发展模式,注意现实,拟定政策,才有办法建构「和谐社会」。
例如,过去几年城市化过程中,政府征收了土地上住民的一块土地,做了适度的补偿,然后招拍挂卖给开发商。开发商摧枯拉朽的整地,再平地起高楼,把房子高价卖给了投资者。房子价格随着炒作逐步上涨,开发商和投资人都有大幅度财富增值,而相对而言原住民和其他没有持有这项资产的投资者则经济成长的饼越分越小。这是典型的财富积累和分化的模型,必须要用租税对不当得利进行破解。
又根据统计,2014年大学毕业生人数高达727万人,较2013年的699万大幅增加28万人,但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数据,2010年大学生失业率为12%,2011年上升至17.5%,2012年更达20%,今年更近3成。然而失业或者低薪的毕业生,过去尚且如蚂蚁般勤俭地在大城市的边缘蜗居生活。今日因北京上海高房价,不得不转入不见天日的地底,成为「鼠族」。如何解决年轻人涌向城市的居住及就业问题,值得中央及地方政府费心。
而城乡的发展失衡,也促成贫富差距的恶化。虽然2013年中国城乡居民收入比是3.03:1,这是十年来的最低数。但一般来说,城市居民收入增长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基本上在7%到8%的增幅,而农民收入增长往往更有比较大的波动性。如果农民收入增长无法超过城市居民收入增长,城乡之间收入差距就会扩大。因此如何给农民更多的机会,发达农村经济是当务之急。
另外,十八大后,习卷起反贪腐浪潮也十分重要,迄今已有57名省部级及以上高官被调查,位高如周永康及徐才厚也都中箭落马。反贪腐,杜绝利用权势取位谋财,也是解决贫富差距的重要方向。
虽然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中国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存在着根本不同,但在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中国现在收入分配不均、贫富差距扩大的问题,不容回避。皮凯蒂也认为,市场无法自动调整收入分配达到公平状态。发挥政府调节功能,贯彻十八大指出的「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才能达到「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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