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伯张柏寿接受台湾日军投降书
张柏寿,云南宁州(华宁)人,生于1909年。曾任国民党空军第三大队独立第三十二飞行中队长。参加了国民党空军对日几乎所有大型空战,最为辉煌的是1945年12月25日曾代表中国空军到台湾接受日本空军投降,收回了驻台日本空军的全部装备,恢复了中国对台湾的主权。
清明祭
堂伯张柏寿签署接受台湾日军投降缴械书
清明是断魂时节。
今年清明家祭,不仅限于“家”内,祭祀的内容,波澜壮阔,震撼心魄。
逝去的亲人,本来是一种自然生命的归结,我们只须宁静地追念。但由于逝者挟裹着一个个历史的惊涛,有不甘与曲折,使清明的纪念变得不平静,不平凡。
在宁州一直广为流传着一个故事:名人张筱谷有一个儿子是抗日空战英雄,曾任国民党台北空军司令。1949年他去台湾时,曾亲自驾机到老家接父亲,降落时还撞坏了尊经阁的一角,但父亲执意不肯离开故土。他驾机在宁州城上空盘绕三圈,带着对家乡祖国的无限眷念怅然而去。
经多方查证,终于理清了这位抗日飞将军的辉煌故事。
张柏寿,云南宁州(华宁)人,生于一九〇九年。张筱谷长子,国民党空军中将军衔(空军军衔高陆军三级)。曾任中央空军第三大队独立第三十二飞行中队中队长、空军第22地区司令、台北空军司令等职。
张柏寿参加了国民党空军对日所有大型空战,最为辉煌的是1945年12月25日曾代表中国空军到台湾接受日本空军投降,收回了驻台日本空军的全部装备,恢复了中国对台湾的主权后长期担任台北空军司令。他是宁州人引以为豪的民族英雄。
张柏寿,就是我的堂伯父,我父亲称其为“从兄”。
在半个世纪前的空军抗日战场上,张柏寿是—位叱咤风云、让日本空军胆寒的“飞将军”。可他的英名和壮举在近几十年鲜为人知。
在这个清明节,我这里说的是——
堂伯父在1945年收复台湾澎湖时签署“日军投降书”史迹,已在龙年春节确认。
春节初四,在夜色中回到书案。手机迅急响起,是华宁县领导打来,称:“张家有人”自远方来。电话中人说:“曼菱姐,我是张柏寿的侄子,张沛。”
我即答道:“你是张家巷的。”张沛欣然而应,他说是来“寻根”的。
我笑道:“终有今日。”大学一毕业,父亲即带我返乡“寻根”。受家乡父老乡亲,尤其是“地方志”人士的指点,一部“家史”渐渐知晓。
父亲的书法上署名为“古滇宁州 张进德”。我查过历史地图。古滇宁州,地域辽阔,包括滇中、南、西大片富庶的土地。从现在的抚仙湖、星云湖,直至思茅、普洱等地,昔日俱属于“宁州”所辖。明代“改土归流”,政归中原。我祖上张恭为宁州“开府”的第一位执政者,所谓“流官”,负有“统一”与“教化一方”之职能。
父亲的“落款”里隐含着祖上开疆拓土,执政宁州府的家世伏笔。
据滇中刊物《华宁》崔庆庶所著《华宁世族》综述:
宁阳望族,张王赵魏。而汉族宁州甲族张姓,则是首屈一指的功名大姓。
张氏祠堂大匾:“兰台世家”;门联:“十七世冠裳济济,五百载礼乐彬彬。”
张氏先祖为陕西人,晋天福元年(公元938年)入滇为大理国创始人段思平参军,六传至张恭摄宁州事,恭子张文礼“首开临安甲科”,即临安府(今建水,宁州隶属临安府)第一个进士。其后张海、张西铭、张凤翀祖孙三代,均官至监察御史。另一后裔张法孔为四川布政史,单有明一代“四掌乌台(乌台为唐朝时御史台别称),六标雁塔(六人中进士)”。明朝三朝首辅、大学士杨一清赞宁州张家为“裕后光前,齐家治国,世族绵绵,忠孝一辙”。清代也多举人进士,名宦乡贤如张凌云、张藻、张登鳌等。民国时,张怀礼、张怀信为护国军少将,张柏寿为国军空军中将。当代的“中国布衣”张进德、“北大才女”张曼菱父女即是其后裔。
梳理地方文脉,已成时代大潮。我张家的族谱,十代以上都在“地方志”里。百年来开枝散叶,“远行”一脉,回乡“归宗认祖”,也是常理。
登临祠堂,乡人告诉我,原匾额为“杞滇世冑”。因及早献出来办学,未毁。祠堂旁祖上栽的一棵大树,有五层楼高,庇荫着师生们弦诵不绝。祠堂下通两条长巷,住着同祖同宗的两兄弟。一支扎兰巷,是我家;一支张家巷。张家巷最著名的人物,是抗日英雄张柏寿将军。
张柏寿证件照
打电话来的张沛,正是张柏寿七弟张椿寿之子。彼此相认后,张沛发来一些照片,最古老的一张是在张家花园。
张柏寿父亲张知名(字筱谷)、母亲魏尔玉、七弟张椿寿、九弟张榕寿,1946年于云南华宁张家花园合影。
还有一张是张柏寿身着军装与妻女的合影。
1940年代张柏寿携夫人张婉淑、长女张尊光与四弟张松寿合影于南京。
最令我震撼的图片,是张柏寿在台湾接受日军投降的签署文件。那是一张带点模糊的照片,细看,右边清清楚楚是“张柏寿”,左边是日方的签名。
抗战胜利“接收台湾”文献
堂伯父在台接收日军装备,收复国土的事迹,我在华宁“地方志”办公室的记载中看见过。但兹事体大,不能只听一面之辞。由于现代史的断裂,使得很多史实变成了“传说”,而传说又变成了“史实”。要重新衔接原貌,认证历史,需要一个过程。
初六上午,张沛母子三人到昆明,来我家中相聚。他的母亲,我称“七婶”,南京人,气质儒雅,原是北师大毕业的。年高九旬,赴云南“寻根”,令我感动。我为老人家备下了高汤泡饭、清蒸鲈鱼、“六必居”小菜和鸡枞腐乳,张沛的妹妹来到厨房打下手。“老张家”人又“在一个锅里拌马杓”了。
张沛母子三人在昆明作者(左)家中
七婶是学教育的,文质彬彬,不显老相。饭后,我请她移坐阳台休息,她在那里读起《中国布衣》,不休手。我写了敬赠之词,就让这本书与她同机而去了。而七叔,即张沛的父亲,是北京大学的,那么我们是校友了。
七婶说,他是学联主席。七叔没有跟大哥走,而是参加了共产党。
我对张沛道:“我父亲是无党无派。看张家这些兄弟,分列于国共两党,也有信奉‘君子不党’的人,正展示了中国现代史上世家子弟们的多样选择。”
抗战时期,我父亲进入富滇银行,曾为滇币作出了特殊贡献。滇币,西南联大的人们都会提到它,这是云南与蒋政权的金融割离,实现经济自治的果断举措,从而提供了滇军与滇缅公路的资金,也使得大后方众生安宁。
作者与父亲张进德、母亲杨毓明
在国难当头时,这个名门世家的子弟挺身而出,各显文武,无愧世代书香。
庆幸的是,度尽劫波兄弟在。那一张张柏寿将军与众兄弟们的合影,就是这个历史的记载。
张柏寿1991年首次回大陆探亲,与其四弟张松寿、六妹张耆寿、七弟张椿寿、八妹张萱寿、九弟张榕寿合影。
父亲对我说过:中华民族不可侮!
这是在他让我看安宁壁画张善子画的老虎图时说的。图中,一只老虎正扑向富士山,而老虎的尾巴已经断了半截。父亲说,这是在中华国土已经被日本侵占了东三省的时候画的,意味着中华民族必将反败为胜。
我母亲每逢“国难纪念日”,都要打开钢琴弹奏那首《松花江上》,唱着悲情的歌“九一八,九一八”。看《少帅传奇》,她不以为然。
云南离东北如此遥遥。传递“国耻”的是读书人。母亲有同学参加了“远征军”。
中国远征军
1945年一二一游行时,昆明市女中的队伍紧跟在闻一多教授们的后面走。在闻一多被害后,母亲与她的同学化装成“不正派女人”,夜间上街去贴传单。
我的父母是这一生都拒绝用“日货”的。
有一年我到台湾,住在花莲一个叫“海中天”的民宿。在那里可以看到太平洋上的日出。民宿的主人是一位“老兵”后代,傍晚他们夫妻陪我喝酒观海。他告诉我,他的父辈只要看见家里有“日货”就会义愤填膺,坚决要扔掉。我说,“与我的父母是一样的”。
那一辈人,经历过南京大屠杀,有“亡国灭种”的体验,这种感情是天经地义的。
换句话说,这就是“骨气”。当年朱自清坐在南屏大戏院看电影时,因为后排有人在说日语,使他无法看下去,起身离去了。彼时,正当“灭门”之灾的中国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种“骨气”,不是只针对日本的,凡是侵占与屠杀过我同胞的外敌,一律要“记仇”,当然对友善人士也要“记恩”。一个民族不能稀里糊涂的。
所以,堂伯父签署“台湾日军投降缴械书”一事甚大,我不敢以“孤证”面世。
到了大年初九,我求助于台湾中央研究院研究员冯涵棣女士。
她是冯友兰先生的侄孙女。在采访西南联大学人的漫长过程里,我与她的大陆亲戚,如任继愈、冯钟芸先生、宗璞女士等都结下深厚情谊。
涵棣女士的父亲冯钟豫先生,早年为清华土木系学生,随校南迁,参加步行团,到达昆明,为昆明做过水利工程。台湾光复后,上岛兴建水电系统,曾参与设计石门水库与高雄港。两岸冰释后,冯先生对两岸的水利行业交流有卓著贡献。
2009年9月我专程在台北他的寓所采访。2015年到岛时,冯先生逝世,涵棣女士特来与我会晤。她说,父亲在临终时仍然记挂着西南联大在台校友们访谈的下落。幸好我当时有《西南联大行思录》寄去,在台校友会已经分发诸位,可慰于灵前。
冯先生又把我带过去的《人文书法》等留给了涵棣,她读过,对我和我的家世亦有了解。由于前辈的铺垫,我们一见如故。对于历史话题,我们保持着交流。这都得益于一个开放的时代与今天的互联网。
但没想到那么快,下午,涵棣即说:“日本方面也有资料”,发来一份日本档案史料。
是时她正在英国,见到我的请求,深知此事的迫切。
这是第一手文献,截屏如下:
日本档案1-5页
日本档案6-9页
接收人:空军第二十二地区司令 张柏寿
点收人:屏东区空军接管组组长空军中尉 王承裕
呈缴人:日海军大尉 有满盛重
点交人:日海军大尉 有满盛重
保管人:日海军大尉 有满盛重
中华民国三十五年一月四日
日本方面的史料,提供了敌我双方的历史认证,实锤了!
我立即将这份文献信息转发华宁“地方志”与中国社科院历史所,并得到认证。
史学家专家朗建说:张将军史迹于史有证,当无疑义。这一级别的将领应还有不少史料留在台湾。我们与台湾退役将领组织每年有固定的交流活动,欢迎张将军的后代参加。
国学出版人国林说:原始史料档案,属于第一手文献。
文友兰颂说:这不容易,有电子版,说明有索引目录,属于公开档案,祝贺!是敌我双方的历史认证。俄罗斯、美利坚也应该有,因斯大林始终让中国牵制日本,克格勃档案极厉害,像邓小平档案由邓家委托阎明复在俄罗斯查出很多。
正在搜集一个特殊史料的同窗力说:日本的史料保存得好,尽管是战败国。
这是史德。故当下日本史学界所治的亚洲史,声望很高。
过去,云南人只知道卢汉在海外接受日本投降,现在可以再告诉乡人一个光荣的追忆:
接受日本人在台湾的投降,就有云南华宁人张柏寿将军签字的。堂伯父代表中华民族收复台湾。可以顿觉“与有荣焉”。
正在日本考察的民国史专家国涌说:历史的真相。
而身为作家,又长期从事抗战史的研究,我竟不知家族中前辈有收复台岛之功业。
震撼心魄之际,又感觉蒙蔽之深,痛彻心肺。这么重要的史迹与史料,现在才发现,实在是愧对先人。
师弟辛民说:波澜壮阔的家史,人事沉潜是特殊原因造成的。
初十,张沛发来了与在美国的张柏寿长子张尊羲的聊天。尊羲表示会着手家中的史料清理,并陆续发送过来。尊羲的四弟尊轩指出了《华宁县志》所记录的有些模糊之处。
我叮嘱张沛与在美的张尊羲等,一定要把先人的历史整理出来。
近年来,人们尤其关注抗战史上的“空军”。当年中国空军以弱小对抗强暴,每次出征,将士们皆以“视死如归”之心升空,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个个英俊青年,去完成当代的“荆轲刺秦”的使命。创办南开大学和西南联大的老校长张伯苓之子张锡祜,是最早参战喋血长空的空军烈士。升天浩然之气,永远激励国人。
而堂伯父张柏寿时任航空三十二中队队长,亲临南宁空战、台儿庄会战与昆仑关决战,他也是三十二中队里的唯一生还者。
初十这天,得到一张尊羲发来的照片,说明是“张柏寿击落日机后的照片”。是他作战归来,刚下飞机时拍的。
张柏寿在击落日机后
照片上,堂伯父站在飞机面前,魁伟的身材微弯,显出精疲力竭的沧桑,满脸悲壮之气。刚从死亡中杀出,且目睹战友殒落的痛感,使他仿佛犹未回到大地人间。
这才是战争真相,并非“手撕鬼子”的漂亮镜头。
一位通晓空战史的朋友说:张司令真厉害,他们飞的霍克等飞机按性能根本不是零式日机的对手,能打成这样就是拼命了。
想起那场战争的沉重代价和残酷,在此追述一下这位英雄的成长。
在东北“皇姑屯事件”后,决心投笔从戎
张柏寿原来的理想是“工业救国”,东北危急后,他毅然投笔从戎。
1932年3月张柏寿报考广西航校,经过严格的学科考试和体格检查,包括“用英语写一篇自传”,他成为广西航空学校第一期飞行员。
在初级训练阶段就崭露头角,他博闻强记,反应敏捷,接连斩关夺隘,均以优异的学科成绩和熟练的驾驶空中实弹演习训练,打靶射击、轰炸、侦察。每次实弹演习,他的射击命中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而使他在中国空军中名声大振的是:一九三四年底,广西航校第一期驱逐科举行结业考试,考试时试飞从意大利买来的新飞机,张柏寿驾机在空中飞翔,完成一个个规定的动作。突然飞机机身起火,化为一团飞驰的火球,机场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机场指挥人员命令他立即跳伞,机场的人们大声呼喊着。只要张柏寿轻按弹跳装置,即可安全跳伞。
可是张柏寿爱飞机,胜于生命。他知道,中国很贫穷,飞机少得可怜,从国外买一架飞机要花几十万美元。烈火燃烧时,他舍不得丢弃它,而愿意放弃离机逃生的机会,坚持返航。凭着高超的技术,他马上关闭了油门,控制失火的飞机,靠飞机的惯力下滑降落。
终于,飞机象一片落叶那样飘了下来,安全降落在机场上。
这次起火事故的成功处置,显示出张柏寿才德兼备,而垂危的祖国,正需要这样赤诚的空中战士。
1934年,广西航校学生
升任中央空军第三大队独立第32飞行中队队长
广西航校毕业后,他被推荐到日本明野驱逐飞行学校留学,接受空战指挥和更先进飞行知识的学习,学成归国时,中日大战一触即发,日籍教官非常诚恳地说,不希望在空中与张柏寿相遇。
张柏寿深知中日空军在装备、人才方面的巨大差距,以寡陋的飞机迎战日本武装到牙齿的虎狼之师,只有采用近身战术发动突然袭击,才不至于成为日机的空中活靶子,只有采用这种“空中拼刺刀”的战法,才能最大限度抵消中国空军飞机性能的不足,打出军威国威、打下侵略者的嚣张气焰。
一九三七年他递升为中央空军第三大队独立第三十二飞行中队上尉本级队长,率队驻防南宁。
张柏寿具有超前思维,随时追踪世界空军发展最新动态,几乎每天都睡在作战室。由于国军装备了大量苏式和德式装备,在熟练掌握英语、日语的基础上,张柏寿充分利用业余时间又学会了俄语和德语,使他能在会见外宾时不用翻译,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熟悉苏式和德式飞机。更为难得的是,张柏寿利用自己留学日本的经历,向全队讲明日本空军的弱点,克服当时普遍存在的恐日心理,树立全队战胜日本空军的信心。
空军第三大队32中队飞行员与伊-15双翼战斗机
南宁首次空战,英勇机智,以弱胜强
1938年1月8日上午,距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半年后,日军14架飞机首次空袭南宁,中国空军第三十二中队5架战机起飞迎敌,拉开了南宁历史上第一次空战的序幕。
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惨烈撕杀,空中洒满了中国蓝天勇士们的鲜血;这是一场关系民族存亡的生死较量,中国之鹰第一次在空中开辟了反侵略斗争的新战场。
也许是愤于国民党军队内部长期派系争斗和地域间的歧视,以张柏寿为代表的地方飞行员在抗战爆发后总是要比自视为中央嫡系的江、浙籍飞行员更为勇猛,企图以空战实绩证明自己的飞行技术和对祖国的忠诚,一有空战,往往率先冲入敌阵。
由于这是第一次战斗,大家心里难免紧张。起飞前,张柏寿通过无线电话向其他4机意味深长地说:“兄弟们,作为军人我毋须多言,你们知道怎么做,请各自保重。”
尔后,5架战鹰先后冲出跑道,组成人字形编队,在南宁低空盘旋一圈后,爬高升空,等待敌机的到来。9时50分左右,日军第一批共7架带浮舟的“九五”式水上飞机,从东南方向飞临南宁上空。此刻,我方5架战机从西南方向,居高临下,俯冲攻击日机,日机编队当即被打散。南宁上空顷刻变为了格斗场,飞机马达声、机关炮声和轰炸声交织在一起。
日机2次4批空袭南宁,都由于我方空军的有力还击,其轰炸任务均未完成。不甘心的日寇在9日分两批共19架(次)再次卷土重来。我战机利用云层和忽上忽下的灵活战术与之交战,日机油料支持不住,匆忙退出战场,我4战机也平安地返回机场。
8日、9日连续两天4场空战,日机出动6批共46架(次),我机起飞4次共17架(次)。日机被击伤后,在蒲庙、永淳和北海境内坠毁3架,另被击伤3架。不久,在北海坠毁的日机残骸被运到南宁市体育场公开展览。广大市民指着敌机残骸唾骂,大快人心。我机被击毁1架,伤3架。我第三十二驱逐机队首战告捷,以弱胜强的战绩,打出了中国空军的威风。广西和全国的一些报刊,分别报道了南宁空战的战况和战绩,曾轰动一时。经过这次空战后,我军飞行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激战中,我507战机被敌机包围,在亭子圩上方被击中起火,飞行员蒋盛祜跳伞,敌机却不顾国际公约,轮番俯冲向蒋盛祜攻击扫射,蒋盛祜不幸中弹,23岁即以身殉国。成为三十二中队的第一个烈士。
中国空军激斗日军航空兵
台儿庄飞临阵地,参与激战
1938年1月,张柏寿的三十二飞行中队奉命到兰州接收苏联伊-15型驱逐机24架,其性能和日军95式及96式差不多,但火力要优于日军飞机,每架飞机装有4挺大口径马克沁机关枪,这种飞机火力强,速度快,性能好。张柏寿和队友们如虎添翼。
1938年4月初,台儿庄之战进行到世界攻城史上最惨烈的时期,日军攻打台儿庄的濑谷启旅团和守城的国民党第2集团军第31师池峰城部打得天昏地暗。
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经常遭到日本飞机的轰炸,严重影响了长官部的军事指挥。李宗仁下令,要求三十二中队想办法一定要严惩这些空中强盗。
接到命令后,第三十二中队18架苏联伊-15、伊-16战斗机升空对日军阵地轰炸,每机有8个8公斤的小炸弹,合起来就有每机64公斤的大炸弹了,带着复仇的火焰,带着满腔报国的热情,桂系空军勇士傲赴抗战前线。
当飞机飞到日军上空时,骄横的日军以为是自己的空军,不停向飞机招手,有些还跳着舞吹着口哨。第一波9架飞机立即俯冲低空轰炸,毫无防备的日军顿被炸的血肉横飞,还以为是自己的飞机轰炸错了地方。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中国空军”这个概念,等到他们看到的是青天白日旗时才真相大白。
第二波战机的轰炸,日本人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样,四处乱串,狼狈至极。
返航时,按照命令第三十二中队向我军阵地低空俯冲,以此激励士气,而习惯被日机轰炸的国军将士一见飞机飞来,赶紧进入防空掩体。然而国军将士大感意外的是,这次飞机没有投弹,再定睛一看,喜出望外,这不是自己的青天白日旗吗?
于是将士们相互告走,欢呼雀跃,不少士兵激动得流着热泪,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空军大哥盼来了,终于给我们出口气了!
日本鬼子挨炸了,我前线将士士气大震。这巨大的震撼力不是炸弹的大小,而是一种士气的爆发,远比炸弹威力巨大。第三十二中队首次出征旗开得胜,信心大增,第2天再次出征,击落2架日本轰炸机,日本人这次见到飞机吸取教训,一溜烟逃进防空洞,再也不敢嚣张造次。受到激励的台儿庄国军勇士,集合最后300名勇士(多数为马夫、炊事员、伙夫、卫生员和轻伤员)组成敢死队,在师长池峰城的带领下,半夜时分夜袭日军阵地,分成十数个小分队,背插马刀,腰挂手榴弹,手拿轻武器,破釜沉舟炸掉后退桥路,一举攻下台儿庄。
浴血长空
收复台儿庄
昆仑关敌众我寡,几乎全队牺牲
1939年12月27日,是中日大战昆仑关最激烈的一天,第三十二驱逐中队奉命协同苏联航空志愿队支援地面部队。副大队长陈瑞钿率领中队长张柏寿等5架战机,配合昆仑关地面部队,向敌阵地轰炸、扫射。
当地面部队见到自己的飞机助战,士气大振,乘势攻击。突然,高空上数倍于我的敌机蜂拥而来。敌众我寡,我方飞行员毫无畏惧,立即爬高冲入敌机群,与敌机搏斗,激战达一个小时之久,这也是抗战以来第三十二驱逐中队最长时间的一次战斗。
张柏寿的得力干将韦一青在敌机群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敌人无不胆寒,力避其锋芒。但终因敌机数量太多,防不胜防,韦一青座机在低空被袭击,来不及跳伞,同机坠落阵亡。飞机恰好坠入敌军阵地。陆军第200师官兵看在眼里,怒在心中,一边高呼“把空军兄弟抢回来”,一边冲出掩体,和日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夺回了烈士的遗体。
在交战中,陈瑞钿的座机油箱不幸被敌机击中起火,自己全身也着了火。他带火跳伞,为借助高速气流吹灭身上的火焰,他跳伞后并未及时开伞,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直到快着陆时才开伞,虽然跳伞成功,但面部和全身上下仍被大面积烧伤。他的英雄事迹当时被广为传颂,被誉为“中国战鹰”,被送入柳州军医院治疗。后来敌机夜袭柳州,轰炸柳州军医院,陈瑞钿的夫人侧卧在丈夫身旁保护,不幸被巨石砸中身亡。
昆仑关上这场激烈空战,是三十二中队参加抗战以来打得最艰苦的一仗,也是三十二中队作为独立建制参加抗战的最后一仗。此后,元气大伤的三十二中队无力再以独立部队建制参战。存活的飞行员又参加了重庆保卫战。
抗战胜利后第三十二中队12名飞行员,仅存张柏寿一人。
以寡敌众—昆仑关战役中的空战
受命赴台,接受日军投降全程
考虑到在台湾接受日本空军投降的特殊性,9月底,蒋介石电令空军司令周至柔,一定要挑选一个熟悉日本空军、战功卓著、智勇双全的将领代表中国空军到台湾开展工作。
周至柔将空军将领排了一遍,最后认为张柏寿最合适。
张柏寿身经百战、战功显赫、精通日语,特别是驻台日军空军的许多指挥官是张柏寿的同学,蒋介石也认为派张柏寿去台湾一定能完成这一艰巨任务。10月初,蒋介石宣布,陈仪为台湾行政长官公署长官,统一领导接收台湾的工作。陆军第70军军长陈孔达、62军军长黄涛负责接受陆军投降,空军中校张柏寿、林某,分别在台北和台南负责接受日本陆军和空军投降。
为确保受降工作顺利进行,张柏寿一到台北,就立即召见日本空军驻台湾的第八飞行师团师团长山本健儿中将,山本见到张柏寿后,低下了他不可一世的头颅,表示真心向张柏寿投降。张柏寿向山本下达了命令:尽快出具台湾日本空军投降官兵的花名册,对日本空军在台湾的所有飞机、炮械、弹药、财产、物资以及各种档案、图表、文件资料等进行清理登记造册,听候中国空军点收;禁止日本空军与外界的通信联系,所有电台均由中国空军负责监视,人员不得随意走动,等候集中收容遣返。上述命令由山本转达到在台湾所有的日本空军遵照执行,至此接收工作中最复杂的问题被张柏寿解决。
1945年10月25日上午9时整,中国战区台湾省受降仪式在台北公会堂举行。
张柏寿代表中国空军验收与签署日军投降书。
思念故乡,叶落归根未能如愿
张柏寿虽远在台湾,但一直牵挂故乡宁州,叶落归根,年老未能回家,成为他最大的遗憾。1980年代初,张柏寿曾写信给时任云南省委书记的家乡人普朝柱,表明了想回家的想法,但由于种种原因,作为国军高级将领的张柏寿未能如愿。后他又亲自写信给华宁县委统战部,请求帮助查询祖父张子镕和父亲张筱谷的墓地,多次派人到宁州购买父亲张筱谷遗存的字画。张柏寿还有四个弟弟,兄弟五人都非常有出息。
以上张柏寿与华宁抗战事迹,摘录自《华宁县文史资料》。
讲述人:张丕元(张柏寿秘书,原国民党空军中尉飞行员,现在华宁定居。本文参考了三十二航空中队战史、广西航空学校校史。
我们家乡华宁,不愧“进士之乡”,治史的事一直做得非常认真,且有海纳百川的怀抱,搜集不遗余力。我常对家人讲,我张家的族谱、史迹,都在华宁“地方志”里了。世代忠良,满门耿烈,乡里称道,望勿负先人。
2009年9月,我每一次踏上台湾土地,我的使命是采访西南联大在台校友,其路线与人群,正好可以寻访我的堂伯父。
怀揣着华宁县委给张柏寿将军的邀请函,还有张家祖坟修复的照片。听说,有一年张柏寿受邀到北京开会,听说祖坟被毁愤而未归。我还想好了劝慰他的说辞:那个年代,连岳飞的坟都遭到厄运。不能怪罪于华宁。那被破坏的祖坟已经焕然一新。
当初台湾光复,举国欣庆,西南联大反应神速。张奚若立即派他的两个毕业生随陈仪登岛。这其中的一位我采访到了,就是后来在台湾任内务部部长的易君博校友。
何兆武先生也是曾率先登岛者,去办教育。他告诉我,台湾当时的报纸都是双版,一版中文一版日文。后来有了国语运动,才慢慢恢复了“中文”的天下。日据50年,给台湾带来的创伤最深重的是在心理上的奴化,在文化上的断裂。
沿着我采访的路线,终于到了台南。但是堂伯父已经收不到这个邀请,他去美国儿女处治病,在那里病逝了。我只找到了当年空军医院的张院长,曾毕业于北大医学院。
那次华宁县委托我的两件事,一是寻找堂伯,二是取回当年中央研究院石璋如院士撰写的华宁窑论文。后者我完成了。
2011年张柏寿百岁生日,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家中合影。后排立者左起:长女张尊光(小名:令台)、四子张尊轩、长媳倪詠絮(张尊羲的太太)、长子张尊羲、三女张尊农;前排坐者左起:张沛儿子张致鹏、张沛、张尊轩的小女儿、张柏寿夫妇、张沛的太太栾倩。
我与台湾好像有某种关系,神使鬼差地要上岛采访,去了多次,走遍全岛。2015年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有关方面派遣我与国防大学的马骏去台北参加世新大学所举办的研讨会。这些年我遍游港澳台,参加文化学术交流活动,对在台的前辈们那种“回归主流历史之脉”的心情,体会尤深。莫教青史尽成灰!一部中华民族英勇卓绝的抗战大史,决不能丢失,亦不能因为某些方面的分野,而流失。
甲辰龙年,人们正传颂着“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的佳话。先人创造了宏丽的神话与文化,其中有奥义。
世事多舛,迷雾重重,而今再现昔日堂伯父张柏寿正义凛然的签字受降书,张氏家族、华宁故里、云南旧邦,皆“与有荣焉”。
日本交还台湾,台湾回归中国,是国际公认的历史铁案。
百岁张柏寿和夫人张婉淑合影
龙年春节,将“签署台湾日军投降书”一事确认,非我张姓家族一家之事,亦非华宁与云南一地之事,乃我中华大史,理应公诸于世。于是我先试发“朋友圈”,反应热烈。
一位国学整理者:重要史料,家族之荣光。
一位高校人士:真涨中国人志气!
一位史学界朋友:历史的真相。
一位媒体人士:拂去尘埃,看清历史,功德无量。
一个联大“二代”的朋友说:这是国与家的高光时刻。
八年抗战,付出了多少鲜血生命,才换回这失去的国土与民族的尊严。收复台湾,这是世界对我中华民族尊严与领土的认可。
想当年毛泽东与蒋介石,自喻为是“楚汉相争”。这是一块谁都不能丢掉的国土。
国族问题重大,任何时候,不能用意识形态来化解。
1945年8月10日下午8时,昆明《朝报》发行的号外。
连日来,网上一片追悼《巨流河》作者齐邦媛先生的声音。她的书和演讲震动着国人的脉博,起码我是这样感受的。这个民族还有魂魄,还有“共情”可言。
这些难得的记载与当年中国空军的殊死战斗的状况,令我想到《巨流河》中的张大飞,那位在最后决战前与齐邦媛作别的侠义之士。他对待初恋之人的珍惜,而寡不敌众的悲壮意志。敌强国弱,已经将这一批中国早期的空军将士锁定在悲剧的格局里。
清明的这一炉香,也为张大飞这样的志士而焚。
在现实中他是个木讷寡言的人,连人生都没想清楚,26岁就死了。他死得那么干净,全心全意的,就是为了报国。我在有生之年,不愿意看到他短促的一生成为一个热闹的电影。
就这样,张大飞原汁原味地活在《巨流河》那真挚的文字里。
我感觉,其实齐邦媛还有另一片深心与柔情,张大飞留下了“未亡人”与“遗腹女儿”。她在寄托自己的初恋时,依然顾念着她们。过度“炒作”爱情故事,有一种夸张和孤立地看待战争中人们情感世界的浮浅。
而张柏寿将军,是那些血染碧空的英勇牺牲者留下的一个代表;当他签字的时候,那些驾机未归的英灵都在天上看着。
《巨流河》问世时,我正在台湾采访。同时出来的还有龙应台的《大江大海》。但当时我和很多人就认为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后来,西南联大人秀彦女士的女儿到昆明,将一本原版的《巨流河》赠送给我。她自称“是齐邦媛的学生”。我于是得以尽兴读完巨著。
在齐邦媛八十岁时,她心中的那团火焰没有熄灭,她将它传递于笔,“每天如朝圣一般”记录着那段“有骨气的”中国往事和人。
齐邦媛是“榜样”,虽然隔海,我却视为身边的良师益友。因为她那一团火没有熄掉,这就是“骨气”。如果没有骨气,历史与种族是难以传承的。我的心中也燃烧着火焰,但我常常会按下“暂停键”,将它化为郁闷。这是不行的。如鲁迅所说,会在沉默中灭亡。
大学时期的齐邦媛
我知道的是,台湾还有种种的“不合时宜”,要让人变成“哑口海”。
2009年9月我初上岛时,住在福华会馆,房间里每天都有绿营的报纸塞进来,汽车也被塞了,这是一种“示威”。许多联大老人,见面时百感交集,却不敢让我们到他的家里去采访,子女们也忌讳和阻挠他们与“大陆人”来往。
就在这样纷扰的氛围里,岛上的齐邦媛依旧写她的《巨流河》。终于,历史的潜流浮出水面,人们知道了那些沉浮于巨变中的英雄与岁月。
齐先生走了,而敦促我们的是,自己身上也有一份抒写“英雄与骨气”的责守。
找回旧谊重叙生死契阔,也在此书内做个永久的相逢纪念吧。我深感人间深情洄澜冲激之美,我充满感谢与你们在书里书外有缘相逢。
她用这些重型词汇的叠加,似乎才能够表露万一。
曾出版了《中国布衣》的资深出版人郑勇说:满门忠烈,世代忠良。可以来部《中国布衣》续编《张家旧事》了。
“家史”,或者说“家族史”的写作出版,正在成为一股兴起的文化浪潮。这些以“家”和“家族”为单位的回忆录,记载着一个个生命的存亡兴衰,汇集成那些众所周知的整个民族的宏大史册。
很多历史记忆都断层了,需要回忆录、口述史和历史研究将之打捞出来。
这意味着中国人在历史观上的微妙转折,人们正在试图从许多个“家庭”“家族”与个人的命运上,来理解历史的巨大洪流与契机。在历史的空间里,展现个人、家庭与家族创造的空间,这里贮存着推动中华民族前进的源源不绝动力。
张柏寿夫妇与侄子张沛、侄媳栾倩、侄孙张致鹏合影。
神州大地当有“家史博物馆”,繁茂我们的根、枝、叶。
真实的英雄就在这大地上,在你我共有的人间、身边、家族中。
只要有心打开我大中华的一页页历史,并不乏“遍地英雄下夕烟”的壮丽画面。
在我清明焚香的祭祀中,还有我的一大批乡亲们——
1937年至1945年抗日战争期间,华宁有4034名青年应征入伍,分赴抗日战场。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爆发,云南六十军开赴前线,有800名华宁籍官兵出征,当年牺牲2人。据《华宁县志》记载:1938年4月,六十军在台儿庄与日军激战,华宁籍官兵牺牲达400名(含我办赴省档案馆查阅《滇军抗战阵亡将士名录》华宁籍人员名单中的89人)。云南省档案馆《滇军抗战阵亡将士名录》华宁籍人员中,属云南六十军在台儿庄作战部队。同年9月,在山西战场牺牲1人。1939年至1945年,华宁共牺牲9人,华宁籍人员在整个抗战中在战场上共计牺牲412人。
华宁有一座文笔塔,建于清朝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为七层六方塔。塔尖犹如一只笔头,有摩写苍穹之态。邑人刘大绅题写塔身石匾“玉笋凌霄”。
清朝道光年间,因彝汉风水之争,文笔塔被土司拆毀。但适逢乡试之年,士人依然举行祭拜,学子挑沙石堆砌塔基,百年而为“土塔”。
2014年底,华宁县集资重建文笔塔。乡人邀我写碑文,谓《文笔塔之承载》,谨摘录如下:
父忆当年:抗战军兴,祖涛师每日清晨率学生跑步,高呼:“吃得菜根,做得百事!”“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前呼后应,声震山崖。民族血性,少年传承。彼时彼地,华宁中学虽僻处山乡,风神气韵,不输于名校。
倭敌破国,危急存亡,华宁青壮,决然远征。有四百男儿参战“台儿庄”。张柏寿驾机碧空,数度击落日机,为中华之英雄,泉乡之辉光。
华宁“崇文”,昔日书院林立,育才以“气骨”为干。杰才代出,进士成林。张文礼辞官回乡设帐办学,刘大绅书掌五华书院,王元翰“以直声震天下”。
入宦者多清白同流。骨耿志廉,爱民敬业,美谈屡见之史册。
塔居之山,松柏成林。温不增华,寒不改叶,翠盖绿荫中,重见凌霄玉笋。登斯塔也,有抚今追昔,继往开来之思。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天下多塔,以文彰塔,以塔传名。文笔塔,非“升官塔”,不以“官位”取人;文笔塔,非“聚财塔”,不依“炫富”论业。
文笔塔之承载:一曰气节风骨;二曰清白雅俊;三曰师道学风。铁肩担道义,直笔写春秋。此乃“玉笋凌霄”的真谛。
“无名有品,无位有尊”。其品其尊,在人格之高尚与爱国之真诚。
文笔巍巍,青山苍苍,华夏风习,山高水长。
古滇宁州布衣张进德长女曼菱与乡人共勉
丙申年夏于昆明
张平 摄
甲辰龙年清明时节 华宁张氏门中进德之长女曼菱再拜
资料来源:
云南省档案馆《滇军抗战阵亡将士名录》
《华宁县志》
云南省政协《云南文史资料》第一至二十二集
云南省玉溪市华宁县政协《华宁县文史资料》第一至十二集
作者张曼菱
(作者简介:张曼菱,女,汉族,籍贯云南华宁。1977、1978年两度参加高考。1978年进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文学专业。1982年春相继于《当代》、《收获》发表中篇小说《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云》。同年,《有一个美丽的地方》被青年电影制片厂改编拍摄电影《青春祭》。1986年末赴美参加《首届中国电影新片展》,考察环球影业公司及加州大学。1989年赴海南大特区从事影视,于1992年自建曼菱艺术发展公司。主持拍摄电视剧《天涯丽人》、《涛声入梦》,纪录片《知青行》。1998年由云南省委“人才引进”,回乡主持西南联大纪录片项目。2003年4月《西南联大启示录》在央视十频道《探索·发现》热播。并于当年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2009年9月登台湾岛,继续采访西南联大学人及搜集史料。2014年由三联推出《西南联大行思录》、音像制品《西南联大启示录》。2018年由中华书局推出《西南联大访谈数据库》。重要散文集有《中国布衣》、《北大才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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