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末期的“南方系”(上)
当你浏览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各种出版物时,你会感到仿佛是掉进了一个非理性的世界——一个百般挖苦我们祖国的过去,嘲弄战场上的阵亡者,亵渎俄罗斯的光荣,戏谑俄罗斯的悲痛的世界。
——В·利西奇金 Л·谢列平《第三次世界大战——信息心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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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是个荒淫无耻的帝王,他杀的人超过了希特勒和斯大林的总和。
毛泽东是个抄袭大师,他所有有名的著作和诗词都是别人写的,他甚至还伪造了自己的身高。
毛岸英为了“镀金”,结果死于一碗蛋炒饭。谢天谢地,这使我们避免了朝鲜式的世袭......
这些年在南方系和《春秋大法》等杂志控制的平面或网络媒体上,到处可以看到对中国革命史及其革命符号的解构,耸人听闻的各种“历史真相”翻着花样地出现,而且使很多人都信以为真。那些正直的中国人对此异常地愤怒,他们不禁要问:这个国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托克维尔曾说过一句名言:“......历史是一座画廊,在那里原作很少,复制品很多。”(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P104,商务印书馆)我们不如去回顾一下苏联的末期,看看同样是在“不断深化改革”的时代,苏联的那些“南方系”,看看它们在那个混乱时期的所作所为以及最终产生的结果,或许我们能在莫种程度上找到今日中国之怪现状的答案。但是需要说明一点: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类比——因为当时的苏联与今天的中国毕竟不完全相同——而是希望能从历史悲剧中得出各自的教训。另外,本文不是对苏联国家意识形态演变过程的分析,如果在叙述中这方面的内容不足,敬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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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时期著名的持不同政见者,曾被苏联政权认为是比索尔仁尼琴“更危险”的亚历山大·季诺维也夫有如下的话:“1985年,还在当选苏共中央总书记之前,戈尔巴乔夫曾经访问了英国。他没有去瞻仰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也是苏联意识形态、苏共意识形态——的创始人马克思的陵墓,而是去会见了女王。就此我曾经在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一个历史性大叛变的时代开始了。”季诺维也夫指出:“叛变的首先是国家高层领导人、党的机关的工作人员、意识形态领袖和知识分子精英的代表。”(亚历山大·季诺维也夫《俄罗斯共产主义的悲剧》,P62~63,新华出版社)戈尔巴乔夫不知所云的“新思维”和“公开性”打开了混乱的闸门,并且由此形成了以拥护“改革”为名的“民主派”媒体——亦即苏联的“南方系”媒体。它们逐渐构成苏联末期的权力中心之一:“改革时期信息战的主要结构是一个三部曲:纠错—深化—破坏。......此时,大众传媒已经成为与苏共中央并列的第二权力中心......信息心理战第三阶段一开始,大众传媒就转到了戈尔巴乔夫的控制与指挥之下,并开始独立于中央委员会和苏共的其他机构。所有关键岗位也逐渐转入第五纵队之手(即开始为西方所控制)。苏共中央出版社成了印刷反民族出版物(如В·科罗季奇的《星火》杂志)的中心。大众传媒把自由这个概念捧上了天......实际上是根据第五纵队的计划行事的。多元论的表象,掩盖了大众媒体上开展的一场精心组织的有目的的运动。......大众传媒的做法低级庸俗。它们需要轰动效应。性的问题五花八门,沉渣泛起。开放妓院和卖淫合法化的呼声日高,对各种性变态兴趣陡增。一股猛烈的反文化巨浪正在袭来。它能带来利润,还能得到拨款。而苏联曾经拥有的大量学术著作和科普读物却完全消失了。”(В·利西奇金 Л·谢列平《第三次世界大战——信息心理战》,P225~227,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在严肃的剧院,舞台上竟然出现了床上戏的场面,报纸杂志上出现污言秽语已经是习以为常,而《莫斯科共青团员报》居然大谈口交的魅力——这可是全苏共青团中央的报纸啊!”(谢·卡拉—穆尔扎《论意识操纵》下,P716,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南方系”媒体的发展势不可挡:“《论据与事实》(类似于我国的《春秋大法》杂志)1991年发行2400万份;《星火》杂志1988年发行180万册;1989年发行350万册,1990年发行760万册。”(利西奇金 谢列平上引书,P239)与之相比,苏联共产党的机关报《真理报》——尽管它也试图跟上“改革”的步伐——的发行量不到《论据与事实》杂志的一半,而且党报的所谓“发行量”有着众所周知的特殊性(维·戈·阿法纳西耶夫 《《真理报》总编辑沉浮录》,东方出版社,P2)。民主派”媒体的如鱼得水得益于苏共在意识形态上的溃逃。不过这种“溃逃”不单单是因为招架不住对手:“(苏共的)意识形态专家们用形式化的、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来‘捍卫’社会主义制度。夸夸其谈,四平八稳,毫无实际内容,闻之令人生厌,翻来覆去地讲同一个道理,让人产生一种动物反刍的联想。这种做法自然会引起人们反感。但这可并非在干蠢事,而是戈尔巴乔夫分子早有预谋的策略。”与苏共意识形态专家们的那些“以......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起头的党八股相比,“大众传媒的典型风格却是放开了的新风格,追求轰动效应和通俗性。它在信息传播过程中利用一切此前在我国并不为人所知或鲜为人知,但在70年过程中西方早已发表过的形形色色反苏材料......这一情况营造了一种气氛,使人感到意外、新鲜和真实。”“民主派”媒体和党内的意识形态专家们“在只有一个球门的赛场上进行了一场独特的足球赛,两队球员都在往里灌球。”(上引书,P229)值得一提的是,“南方系”媒体的头头们过去也大都是党内的意识形态专家和“忠诚的列宁主义者”。好比《星火》杂志的科罗季奇,曾在其著名的《仇恨的面孔》中,对美国表达过刻骨的阶级仇恨。而在“改革”不断深化的过程中,他摇身一变成了“改革”坚定的支持者,后来又进化为“极权主义”的反对者;当“极权主义”土崩瓦解时,他终于满心欢喜地前往了那个让他曾经极度“仇恨”的美国。
艾伦.杜勒斯在其著名讲话中(1945年,在国际关系委员会上的演说)说道:“只有少数人,极少数人,才能感觉到或者认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会把这些人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把他们变成众人耻笑的对象;我们会找到毁谤他们的办法,宣布他们是社会渣滓。”尽管当时作为苏共党内的高级领导人之一,并且负责意识形态工作的利加乔夫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妙:“1987年秋,在右翼激进派报刊上,准确地说,一条对苏联历史进行歪曲,污蔑的脉络已经清晰可见了。。”(叶·库·利加乔夫《警示》,P152,当代世界出版社)”但他在苏共十九大的那句“你错了”(针对叶利钦)和尼娜·安德烈耶娃的公开信“我不能放弃原则”一样,在“南方系”媒体铺天盖地对“改革的敌人”[据利加乔夫说:“改革的敌人”一词是由“改革的施工员”亚·雅科夫列夫发明的(上引书,P122)。它让人不禁联想起斯大林镇压时期使用的“人民的敌人”一词]的声讨之下,“变成众人耻笑的对象”,最终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此后,凡是拥护社会主义反对全面否定苏维埃历史的人,都成了“改革的敌人”,都是“保守势力”的代表。”(利西奇金 谢列平上引书,P238)而“你错了”和公开信作为对试图瓦解苏联的强大力量仅有的几次微弱抵抗,被留在了历史的记忆中。
3
俄罗斯学者对“南方系”媒体的意识形态策略进行过细致的技术分析(上引书,P43~44),摘引如下:
1.利用现有的符号空间,给稳定的、过时的符号添加新内容......
“民主”:在苏联,“民主”——人民当家做主——这个概念是作为正面概念进入人们
意识中的......新概念则变成了有钱人的权力,钱袋的权力......
“左派”:在苏联,它具有正面含义。传统的左派是主张限制资本权力,主张国有化的。
改革时代的新概念则完全相反,左派与右派颠倒过来了。所谓的“民主派”被称为左派,
他们主张非国有化、捍卫资本权力(戈尔巴乔夫曾称叶利钦是“极左派”——本文作者
注)。苏联解体之后,颠倒位置已经没有必要,左右派各归原位。
“垄断”:苏联时期具有负面意义,西方大公司曾被称为掠夺人民的垄断寡头......在
改革后期,开始将统一的动力系统、铁路系统、天然气系统称为垄断机构,人们对它们
有一种不好的看法,于是得出结论:必须解散它们(这给国家造成了严重后果)......
“原始积累”:在所有大学的观念中,这个词都意味着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给人的第一
印象就是骗子和小偷泛滥。苏联解体后,这个符号用来作为掩盖大规模巧取豪夺及贪污
受贿之用。言下之意是现在正经历着向资本主义过渡的必要初始阶段,以后会好起来的。
2.符号空间融合法。这是第二套典型手法,它往往熔各种互不相容的符号于一炉......如:
木头卢布、刨花香肠时代、马克思主义是油炸水、列宁主义是蒙昧主义意识形态、七十年
代的昏天黑地、文明国家,等等。
3.符号空间改造法。可以将符号的结构看成是一块山峦起伏的原野,既有高峰、陡坡,也有
山谷洼地。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所以在记忆中只留下了一些山峰,其他概念环绕在这些高
峰周围。心理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清除和消灭这些高峰。
4.符号与现实关系法。......苏共意识形态专家们以国家名义发布明显的虚假信息,使人们
丧失了对国家的信任。
5.虚假的二分法(对比法)。符号空间包含了一种二分结构,如:天使—魔鬼,朋友—敌人,
并在它的基础上,将符号分组归类。(比如将戈尔巴乔夫等人称为“改革派”,“民主派”;
将利加乔夫等人称作“保守派”,“反改革派”,“反民主派””——本文作者注)
在这五点当中,今天中国的南方系和《炎黄春秋》等杂志对第四点“符号空间改造法”情有独钟——“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所以在记忆中只留下了一些山峰,其他概念环绕在这些高峰周围。心理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清除和消灭这些高峰”——所以它们不知疲倦地扮演着老田所说的“揭老底战斗队”的角色。和它们相比,苏联末期的“南方系”前辈们水平更高,成就更大:“80年代,在第五纵队的文人笔下,卫国战争时期的英雄人物几乎全被安上精心罗织的罪名,受到诽谤和侮辱。对更加久远的俄国历史的评价也如法炮制,其中包括彼得大帝、叶卡捷琳娜二世、伊凡雷帝。被颂扬的只有像彼得三世那样的低能儿。按照80年代末当时的高论,整个俄罗斯历史简直是微不足道。”(上引书,P39)在文章的下一部分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具体的案例,看看苏联末期的“南方系”是如何把从卓娅·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一直到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在内的苏维埃高峰“清除和消灭”,并且将他(她)们的尸骨挖出来鞭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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