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朋友也是真朋友—古巴医疗队在成都见闻
——古巴医疗队在成都见闻
作者:双石
以何塞•罗德里格斯队长为首的古巴医疗队来四川震区的消息很早就传开了,各路新闻媒体报道得也挺多——他们是5月23日到成都的,5月24日便在四川省人民医院开展了医疗救治工作,据说颇受他们的中国同行和患者们的好评。
5月26日他们有个队员巴斯克斯过生日,本台还去拍了个节目,场面挺热闹的。
不过我是还想自己儿个去瞅瞅:这个倔头巴脑在世界头号阔佬大佬的后院树着一杆社会主义大旗的资源小国,这个被人当作“邪恶国家”施以“制裁”却仍然敢拧着脖子跟霸权主义“穷横”的拉美穷国,恐怕就没有入过在改革开放之后在腰里已经趁了不少美刀的不少富裕国人的法眼!可殊不知,人家那地儿,还有的该着咱眼馋的事儿哩!要知道,人家可是在世界头号强国大国的挤兑下保证了国民温饱,而且在第三世界国家中率先实现了全民免费医疗——被人称作“最穷的国家却有着最好的公共医疗体系”,堪称奇迹。
而且人家医疗水平也很高,虽然由于美国的长期封锁,很难从外国采购药品,可人家还是靠自己利用先进的基因工程研究不断开发研制新药,在干扰素、疫苗等药物的研发方面都取得显著成果。在他们那个千余万人的国度里,平均每160人就拥有1位医生,“家庭医生”覆盖全国,婴儿死亡率在1‰以下——超过了许多发达国家,人均寿命2002年就已达到76.2岁,跨入了世界长寿国家行列……
就这些,还够不上咱这些在“新三座大山”下喘不过气儿来的的打工族们狠狠羡慕一把?
这回,咱这儿遇到难事儿了,人家的医疗队也飘洋过海搭把手来了。
省医院离我的工作单位很近,30日一大早我就骑着摩托就去了。
在省医院大门口“新闻采访登记处”遇到点小麻烦,跟那位女姓的“国际合作处处长”那儿费了点口舌解释:我就是33频道的,前几天去汉旺灾区,不知在什么地方把工作牌给弄丢了!你能跟我说说古巴那帮哥们儿姐们儿在贵院什么地方干活儿么?我得去跟他们掰活掰活……
人家还算能通融,把地儿指给我看了:门诊部旁边一小楼,他们天天跟那儿和中国同行位一起上班还参加手术哩。虽然现在最紧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伤员也转走了不少,但人家还是天天跟那儿轮班倒——人家说啦:“四川就是哈瓦那,只要中国四川灾区的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坚持工作。”……
好,赶紧瞅瞅去。
刚走几步,就瞅见两位中国青年陪同着一位黑黑的洋大夫迎面走来。
没错,这肯定是古巴医疗队的医生。
上去他们一套近乎,果然是古巴医疗队的,两位中国青年是中国在古巴的留学生,医疗队来华时特意聘请的西班牙语翻译。还都是成都人,其中一位竟然还是我的母校——成都石室中学的小校友——得亏了这两位小兄弟,要不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人掰活哩!
这位大夫名叫何塞•安东尼奥,他告诉我:他们这支医疗队是很专业的救援队伍,共有18名医生和17名护理队员,大都是全科医生(这个我不太懂,是不是就是“万金油”,什么活儿都能拿得起来?),参加过巴基斯坦地震、印度洋海啸和秘鲁地震等多次国际医疗救援活动,具有很丰富的医疗救助临场经验,他们来的时候还携有3吨多的药品等医疗物资。行前,“大胡子菲德尔”(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卡斯特罗总统)对他们说:“中国人民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们,我们也要在中国人民有了困难的时候帮助中国人民!”
这话听着挺暖心的,谁都有作难的时候,患难才见真情,穷朋友往往才是真朋友。
走进病区,看见许多古巴“洋大夫”正跟中国同行们一起在忙碌,好象是在查房。
我又生出一个纳闷儿:这么多“洋大夫”跟这儿工作,据说还参加手术,跟伤员病员和中国同行之间,语言交流咋办哩?古巴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而咱可是“全民学英语”的国度,西班牙语属于不太热的语种,如果光是跟他们一块儿来的那3位中国留学生,够得上使唤么?
跟着进了一病房才明白自己有点瞎担忧了:“洋大夫”查房时,旁边儿都跟着位挂着“志愿者”牌子的靓妞,一问才知道她们是外语学院西班牙语专业的学生,专门来为医疗队提供志愿服务的。“洋大夫”们在此间开展的一切工作,都得由她们轮着班儿的来充当必不可少的中介,包括上手术台。
在一间病房里,我看见一位“洋大夫”正在给一位伤员作检查。伤员家属告诉我,伤员名叫幸享元,都江堰市玉德桥人,地震发生当天被垮塌的房屋砸伤,当晚被送到这里救治,经检查是左髋关节脱位,已手术复位,目前正处于康复期……
我看见“洋大夫”正在为伤员作上下左右的屈伸,神情和蔼,动作很轻柔。
问了一下“志愿者”姑娘,这位“洋大夫”名叫菲力斯。
另一位伤员家属告诉我:“这些古巴医生硬是负责任噢,天天都要来做这些事情,耐烦得很,那边应急病房里有个绵竹来的大爷,快80岁了,天天大小便失禁,人家都跑起跑起地去收拾……”
另一间病房里,两位男女“洋大夫”也在对一位老者作治疗。“志愿者”姑娘告诉我:这位名叫杜玉洪的老者75岁,也是来自锦竹灾区的伤员,可能是救助出来的时间有点晚,患上了外伤性感染,经过古巴医生的施治,现在已经大大好转。
正说着,这位名叫路易斯的古巴男医生跟志愿者姑娘叽哩咕噜说道起来,听“志愿者”姑娘转述那意思,好象是要用一个什么仪器作检查。“志愿者”姑娘不是学医的,也搞不清楚是个啥仪器,赶紧找了本字典出来狂翻,连蒙带猜带比划再跟旁边的中国医生一讨论,好容易才整明白:这位说的是“B超”……
这么着工作,可真是不易。
“他们目前参加了8个专业的救治工作,还参加手术,诊治的伤病员恐都好几百了……”
“志愿者”姑娘介绍说。
据悉,可能是因为语言交流方面的问题,参加手术的古巴医生们一般都充当助手而没主刀,但他们同样精神饱满而且严谨细致地工作,非常认真非常投入,从不怕苦怕累或有些许怨言。很多伤病员,以及跟他们一起工作的医务人员、志愿者,都跟他们建立了友谊……
路易斯医生出门后我问他:
“你们在其他国家工作时也会遇到语言障碍么?”
“当然,哪里都一样,多和少而已。但只要是同行,相处一久,都能大致清楚。”
“听说你们古巴是全民免费医疗,外国人到你那儿也能享受么?”
“当然,不过最好还是别去享受——找医生总不是好事儿!”路易斯还挺幽默的。
我看见,所有的古巴大夫的衣领上都别着一枚中古两国国旗图案的徽章,看见我给他们拍照,一位名叫艾德玛的女医生把自己的徽章别在了我的领口上。整得我马上浑身上下一通乱摸索:我该回送人家什么呀?
可出门急,啥都没带呀!
这多丢人!
路易斯医生一笑:“你是从灾区回来的么?”
“是,我前两天刚从汉旺灾区回来。”
“你是战士?”
“这个……当年是,现在也应该是!”这是脸面儿,得蹦住!虽然很惭愧,与那些可以作自家孩子的年轻战士们相比,俺这老兵做的事儿可是太少了!
“你有解放军在灾区救灾的照片么?”路易斯指着我的照相机。
“有啊,这个可是不少!可惜没带身上,回头弄好刻张盘给你送来?”
“谢谢!那我等着你!”路易斯很认真。
我把我随部队在汉旺灾区的所见所闻讲给了在场的古巴医生和“志愿者”姑娘们听。
他们都红着眼圈,泪光闪闪。
临别前,我问路易斯医生:“是共产党员么?”
得到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握着右拳比划了一下:“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路易斯脸色肃穆,也紧握右拳回礼!
回到家中上网,看到一条消息:“在广州军事体育学院进修的古巴中校海苏斯捐款之后又要求献血,被婉拒5次,最后经古巴驻广州领事馆领事同意后如愿……”
真仗义!
赶紧着,把照片刻盘,明儿个给仗义的古巴大夫们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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