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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论》的证明:又累死了一个

过去说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是血腥的,有“人吃人”,还有“羊吃人”,说到底就是钱在吃人,资本在吃人,资本家是资本的人格化等等。但现在说是这种理论早已“过时”,现在是“全球化”,是“地球村”,是“We are a family”(我们是一家人——选自奥运主题歌“油和米”),资本家跟善人似的,“养活”了工人,“养活”了社会,资本的活力迸发,财富的源泉涌流,“先进生产力”的体现,用樊纲先生的话说,“河对岸就在眼前”。

但是,在资本化的场景下,“吃人”的本质到底有没有改变呢,据说已经不存在或者不说“剥削”了,连夏衍先生的名作《包身工》都从中学生们的课本中删除了,要改谈摩根.大通,高速列车,领带的来历了,与时俱进了么。

但是,如果不是空对空,那还是要看处于底层的劳动者的状态,因为他(她)们靠劳动吃饭(包括脑力劳动),他们是资本和资本的代表——资本家在“养活”着,他们是否过得滋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今天似乎又有检验的结果了。

《台海网》7月23日报道,“建筑工人连续作业18小时后猝死”,报道说:从晚上一直作业到第二天下午,在连续施工10多个小时后,昨日下午1时40分许,42岁的水泥工周天向在福州仓山一在建工地上猝死。…周天向接到该工地一名江苏籍的工头通知,要他带几名老乡一起到该工地干活。当晚7点多,周与妻子、儿子、侄女以及林吉江等7人一起去上工,一直工作到昨天中午。…昨日下午1时许,周天向对工友说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当天下午1点40分许,周天向欲离开工地独自去看病时,突然倒地不起。林吉江与另一名工友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掐人中,掐虎口,但周在重重喘了一口气后,闭上眼再也没有醒来。……周天向家属和工友称,周是因连续工作十多个小时,加上在烈日下施工导致中暑猝死。

从法律意义上的死因来说,来急救的医生当然不可以乱下结论。还有法医在后面负责。但是,如果一个人在福建的这个季节,在以露天为主的工作状态下,在这几天东南部35度以上的高温的烘烤下,连续工作18个小时,还用得着更多的思维方向么?就是一匹马、一头牛,让它在35度左右的高温气候中连续奔跑18个小时,估计也要倒下了。当然,也有还没有倒下的,比如周天向的几个亲属。或者是周干的工种体力付出要大一些,或者是周的身体本身比较弱,也未可知。周的其他亲人也累,知道其中的味道,所以说周是累死的。

“林吉江说,他和周天向在该工地打工是临时工作,随唤随到,没有签任何合同,酬劳是10小时80元。超过10小时,每小时工资8元。这是周天向第三次在该工地当水泥工,前两次的连续工作时间都在10小时以上。…周天向的侄女周启蓉说,昨日早上6时许,大伙都觉得很累,当时他们就曾向工头提出换班的要求,但是工头以没有工人换班不能停为由,拒绝了请求。…林吉江说,在周天向连续工作的近18个小时里,施工方没有提供一瓶水,也没有提出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即使在正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工头还是催他们赶紧施工。”

为什么要累成这样呢,工作需要,浇灌水泥的工作不能停,这是客观的,但人需要休息,也是客观的,但周天向这种靠打临工吃饭的农民工,迫于生计,是很难与雇佣方抗争的,比如,要求雇佣方再雇佣一拨人来换班。包工头为什么不再去找一拨人,令人费解,因为把被雇佣者看成一头头的老黄牛就成了么,使用一个小时,付一个小时的钱,歇着的时候不付钱,按单位劳动力时间算,总成本是一样的么,可能是包工头偷懒,不去招换班的人。

周天向并不是的农民工被累死的孤例,2005年有一篇报道:四川籍女工何春梅在广州市的铧鑫工艺品有限公司的装配车间连续加班4天后猝死。何春梅是活活累死的。据她的工友说,公司要在10月28日完成52800个玻璃老虎、熊等工艺品的订单,而这些工艺品的配件10月24日才到位,…公司安排了几天的连续加班。从10月24日到27日的工作安排是:24日早7时至晚11时,25日早6时至26日凌晨1时,27日早6时至28日早6时半。在工作期间,他们有半小时的早饭、晚饭和宵夜时间,中饭时间是1小时。她在后3天里,睡觉时间加起来不到6小时。……何梅春死了,老板仍然要关注他那批货是不是能够按时出单。

《包身工》被从课本中删除了,是不是等于“包身工”现象就此消失了呢,当然希望是,这不是社会主义道路所追求的么。而恰恰是在大讲特讲“包身工”的年代,孩子们找不到参照物,没有感性认识,只好去看博物馆,展览馆之类的,把《包身工》删除了,偏偏《包身工》中描述的一些现象又冒出来了。

比如轰动一时的黑奴工、黑砖窑事件,事情虽然被“严肃处理”了,但未必就成为过去了,就在7月22日《经济参考报》报道,“安徽界首再现黑砖窑劳工事件:工人是买来智障者”,嫌犯在山东省诱骗、购买了30余名智障者,并向窑厂出租智障劳工牟利。而且,这类黑砖窑在当地还不止一处。

重新引述一段夏衍先生的文字“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服役,猪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地被践踏???血肉造成的‘机器’,终究和钢铁造成的不同;包身契上写明三年期间,能够做满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像芦柴棒一般的瘦,身体像弓一般的弯,面色像死人一般的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压迫着做工。”(《包身工》)

《包身工》是60年前中国底层劳动者的真实写照,是60年前从农村来到城市的当时意义上的“农民工”的真实写照,或者说,《包身工》是上世纪30、40年代在那个时代的“市场经济”下所发生的实例。

但是且慢,还有更早的,由马克思的《资本论》所记载的案例:

1863年6月下旬,伦敦所有的日报都用《一个人活活累死》这一“耸人听闻”的标题登载着一条消息,报道一个20岁的女时装工玛丽·安·沃克利是怎样死的。她在一家很有名的宫廷时装店里做工,受一位芳名爱丽丝的老板娘的剥削。这里又碰到我们常常讲的那一类老故事了。店里的女工平均每天劳动16.5个小时,在忙季,她们往往要一连劳动30小时,要不时靠喝雪莉酒、葡萄酒或咖啡来维持她们已经不听使唤的“劳动力”。当时正是忙季的最高潮。为了迎贺刚从国外进口的威尔士亲王夫人,女工们要为高贵的夫人小姐立即赶制参加舞会的华丽服装。玛丽·安·沃克利同其他60个女工一起连续干了26.5个小时,一间屋挤30个人,空气少到还不及需要量的1/3,夜里睡在用木板隔成的一间间不透气的小屋里,每两人一张床。这还是伦敦一家较好的时装店。玛丽·安·沃克利星期五得病,星期日就死了,而使老板娘爱丽丝大为吃惊的是,她竟没有来得及把最后一件礼服做好。(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282~283页)

从1863年至今,已经146年过去了,146年前,伦敦的女工玛丽·安·沃克利同其他60个女工一起连续干了26.5个小时,累死了,146年后,农民工周天向在高温下连续干了18个小时之后累死了,146年前,玛丽·安·沃克利的老板娘奇怪于“她竟没有来得及把最后一件礼服做好”,146年后,农民工周天向的工头“即使在正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工头还是催他们赶紧施工”,这好像是一种诘问,平心而论,《资本论》“过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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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RC 更新时间:2013-05-02 关键字:资本  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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