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缝肛门：缝住公立医院民（私）营化改革的“门”

云淡水暖


午间休息时看到这样的视频新闻“视频：产妇疑因少送红包被医生缝上肛门”（广东电视台），说实话，看到这样的标题，草民开始是一百个不相信，一个顽固的理念一直萦绕在心头：这种行为与禽兽何异？草民见过开大处方的医生，见过态度不好的护士，但一直绝不相信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行为。但在视频中，病人家属对着镜头的描述，似乎又绕不开这个因果。

再根据“新民网”的进一步文字报道：

陈先生称，当时医院工作人员答复是刘花有痔疮，做了痔疮手术之后才成这种现状。陈先生百思不得其解：“老婆没有什么痔疮，就算有痔疮也不应该在生孩子的手术后立即做痔疮手术啊？”…该院院长赵女士说，刘花身有痔疮，且痔疮痔核在出血，所以助产士在出血处做了“结扎”处理，“完全是助产士的好心”。… 赵女士说，严格按照医疗规程，对于痔疮出血的处理是不应该由助产士负责，但是这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助产士，这个处理本身并不复杂，且当时也不能马上联系到外科医生，所以就暂时由她处理了。…（新民网）

说明院方承认：第一点，助产士的确收了100元红包，进一步往前推，患者丈夫所言的公开索要红包基本属实；第二点，助产士的确用针缝了产妇的肛门。

第一点肯定是违反了相关法律法规和医务工作者的职业道德的，第二点如果是产妇 “真的患有痔疮”，助产士也严重违反了医疗行业、职业规范，何况有嫌红包太少的言行于先。

草民于是检索了一下此间“凤凰医院”是何方神圣，助产士居然敢于公开索要红包于前，再敢于公然违反医疗常规于后，原来，此间凤凰医院的背后有一个“辉煌”的故事：“ 凤凰医院集团由五所直营医院和两家管理公司组成，是中国最大的民营医院产业集团之一。…连锁直营的北京健宫医院、大连新世纪医院、吉林创作医院、无锡新区医院和深圳凤凰医院，…在海外注册加拿大凤凰医院管理公司，在国内注册北京菲尼克斯医院管理公司。…总部设在北京，在加拿大温哥华、中国深圳、大连设有办事和培训机构。”（世界经理人网站）

其实，何必还羞答答地用“民营”二字，用“私营”不更直截了当？就像那助产士对红包的赤裸裸的表示。再进一步了解，原来“凤凰医院集团”的发家史，竟然是一部公有制医院被私有化改革的编年史。《中国经济时报》2005年7月有一篇报道“凤凰涅槃：一个民间医院集团的兴起”，明白地讲述了这只“凤凰”是怎么“涅槃”的。

“从16年前，用东拼西凑的12万元人民币办起的医院起家，…目前，徐捷的‘凤凰医院集团’已经有5家医院和2家医院管理公司。…徐捷在卫生系统工作的父亲看到商机，率徐捷‘下海’。在80年代看病难的情况下，他们定于骨科和脑外科的创伤医院掏到了第一桶金。…首选深圳，联合香港人在深圳办了一所合资妇产医院——深圳凤凰医院，…1997年，随着我国企业制度改革的深入，…国有企业所属医院相继开始与母体‘剥离’，…而这一次企业医院的改制为徐捷再次带来了机会，…大连钢铁集团公司职工医院的职工已经8个月没发工资，徐捷果断投资2100万元人民币，独资买断了钢铁集团公司职工医院。…2000年，凤凰医院集团与辽宁省机械进出口公司结成伙伴，共同投标北京建工集团所属、已经濒临关闭的北京建工医院，…2001年底，建工医院成为北京惟一的既是营利性医院，又是医保定点医院。…除了以买断、控股等形式参与企业医院改制之外，徐捷还尝试绕开社会公立医院敏感产权问题，参加改制政府兴办的公立医院。…凤凰医院集团以‘公有民营，委托经营’的方式被无锡新区医院相中，…‘下一步公立医院改制将围绕着产权进行，国家将采用资产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股份制改造等方式退出部分公立医院，’徐捷告诉记者，‘我们也将参与到下一步的公立医院的改制中’…”

其一、凤凰医院集团的实体主干，几乎全部来自原国有公营医院。其实是私人利用了国有企业改制和国家减少对医疗卫生商业投资，强调“生产化取向改革”带来的“先机”；其二、按照徐老板的理念“当年，…徐捷毫不犹豫地申请了营利性医院，因为她觉得这样医院才相对独立，也便于进行公司化管理。”，盈利是“凤凰”的最高追求，“公司化”是凤凰的理想。其三、由于赶上了潮头，“凤凰”可以说拣了大便宜，原国有土地资源、原国有医院的硬件资源、原国有医院的人力资源，等于是半卖半送，这是任何一宗国有企事业单位私有化进程中的必然。

医院成了公司，医生护士就成了业务员，按业绩拿钱，按利润奖赏，这是“理性经济人”的最爱和基本法则。至于医疗卫生行业所特有的职业道德和良知，在无限膨胀的私欲面前，早已淡化甚至无影而终了。

也许人们会感叹，甚至草民也亲历过，如今公立医院也大为改观，“一切向钱看”的风气甚浓，医疗费高昂和某些高等级医院医生的白灰黑高收入状态令人不齿。公立如此，何求私立不如此？但是，正因为是名正言顺的私，才有更为极端、更为直白的不齿行为的泛滥。凤凰不过是众“私营”家族中的一个代表而已。

比如：2005年6月4日，叶浩魁和妻子叶雨林分别被上海长江医院诊断为“男性不育”和“原发性不孕”。在“看病”的短短5天内，3.7万余元如流水般花了出去，…7月20日，崇明县庙镇人民医院检验报告上写道：孕期66天。往前推算，也就是在5月17日前后，叶雨林已经怀孕了。…长江医院怎么还能诊断出不孕症？更令他们担心的是，在妻子怀孕的这段日子里，已经服用了大量治疗“不孕症”的药物。…（新闻晨报），而这个臭名昭著的“上海长江医院”，姓“私”，即“民营”。

比如：…一自称省城某民营医院妇科专家的女士致电记者，…自曝在民营医院工作的所见所闻。…有些大夫别看穿着白大褂，其实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呢，听说这在民营医院里也不稀奇。…有其他的大夫直接暗示我，对待病人就是对待顾客。要为医院着想，多从病人身上套点钱。甚至有个人半开玩笑说，这里不同于你以前的医院，来的病人少，因此逮住一个就得狠宰。…（深圳新闻网），这个“内幕”来自“民营”，也姓私。

比如：…全国至少80%以上的民营医院是（福建莆田）东庄人创办的。然而这些游医敢把没病的人说成有病；敢把一个疗程的病治上10个疗程；扬言炸毁报社大楼……如今莆田游医更向集团化迈进，在全国大量“托管”公立医院，…襄樊市第四人民医院即是一家被托管的人民医院。…中央电视台《生活》栏目的记者又开始对该院暗访。记者被查出了前列腺囊肿，根据医生的判断，“只有大量的炎症，才能出现这种囊肿。可能影响性功能、影响生育、影响精神状态，时间长了，排尿困难，严重影响生活质量。”该院医生还提出了治疗方案，“从尿道里面插电极管，不开刀的手术，有一点难受，手术费1800元，优惠20%，1460元钱，这个优惠到明天为止，以后就不优惠了。以后来起码要花3000多元钱。”（记者当然没病）…(瞭望东方周刊)，这个福建莆田的医疗卫生“民营”家族，还是姓私，而且能量可畏，郎咸平先生一档专门揭露这个家族的电视节目，被莫名其妙地停播。

看来，马克思的话语仍然在闪光“资本来到世间，就是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论）遑论这资本是在“来到”本来就是与患者的血肉打交道的医疗行业中呢？

“凤凰”们的雄心是很大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因为“凤凰”们看到了 “我们也将参与到下一步的公立医院的改制中”的新一轮的机会。在凤凰医院集团的网站主页左方，赫然有一个标题“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开始触及核心”，“凤凰”在“核心”面前跃跃欲试了，“凤凰”引述“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工作开局平稳，…改革开始涉及一些核心内容。…目前正在制定的配套文件包括鼓励社会资本发展医疗卫生事业…”，看来，“凤凰”作为“鼓励社会资本发展医疗卫生事业”中被鼓励的一份子，已经在先期的“发展”中尝到了甜头，准备更上层楼了。

但是，公开索要红包和擅自缝产妇肛门的事件，再次敲响了警钟，在没有解决国有资产流失和医德医风丧失的大前提之下，民间资本（资本家）进入医疗卫生事业，把国有、公立医疗资源私有化的改革之“门”，是不是应该先将其缝住。

还是一句话，私人要办医院，从买地到建大楼，招兵买马，统统自己拿钱，干嘛总是盯住国有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