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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涌:透视世界粮油危机,中国形势不容乐观

专访江涌:“透视世界粮油危机” 

2008年06月25日   新华网 

石油政治化之滥觞应自美国

     6月9日,在法国西南部城市波尔多,大批卡车排起长龙堵塞交通,以抗议日益上涨的油价。 新华社/路透

    主持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粮油价格居高不下?您认为这是必然出现的现象吗?

    江涌:油是石油,不是食用油;粮概括地讲是指粮食,具体包括人的口粮、饲料用粮,还有工业用粮。

    粮油这两个问题本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粮食主要在生活需求,石油主要在工业需求。

    粮食是个古老话题,“人可以成天不工作,但不能一顿不吃饭”,人类每生存一天,就必须有食物保证。但是,粮食成为问题,应当在人类进入农业社会后,开始培育、种植作物后,因为旱涝、虫灾、战争、疾病、瘟疫等原因引起粮食生产与供应不足。

    相对而言,石油问题则“年轻”得多,主要是1860年正式开采利用,是工业与技术革命的产物,主要因为石油资源蕴藏有限而不均,生产与需求时空存在差异等原因引起的。

    如今,这两个在时空中都相去甚远的话题,凑到了一起,当然有些共同背景。偶然中有必然。这个背景我将其概括为粮油的“异化”,主要体现为“全球化”、“金融化”与“政治化”。这种划分不是在同一个逻辑范畴下,不是很标准,但是用来说明问题却很方便。

    首先看“全球化”。二战后,世界出现一股跨越国家边界、超越民族藩篱的社会经济文化潮流,这一潮流在进入80年代后,呈现加速趋势,理论家称之为“全球化”。由于经济因素占据主导地位,因此人们习惯唤着“经济全球化”。“全球化”的理论滥觞与政策实践,主要是美国。美国的新自由主义学者希望通过经济自由化达到国际经济一体化,如此以提高整个世界资源配置效率,而美国政治家希望借助经济自由化达到强化美国霸权、主导世界的目的。如此,自上世纪80年代后美国通过各种渠道积极鼓吹、兜售新自由主义思想与政策,在拉美尤其是东亚一些“模范生”样板的感染,经济自由化由此在全球蔚然成风。正因如此,有多个国际学者认为,“全球化”的实质是“美国化”。如今的粮油两个问题并发,就是在“美国化”背景下发生的,与“美国因素”紧密相关。

    其次看“政治化”。石油政治化之滥觞应自美国,一以贯之使用的还是美国,登峰造极的依然是美国。二战前,美国就根据与其关系的远近,有选择地出口石油。日本突袭珍珠港,就与美国切断对日本的石油供应直接相关。二战后,美国大力利用对外援助,协助本国石油公司攫取海外资源,拓展国际市场。其中,通过“第四点计划”,美国逐渐控制了垂涎已久的盛产石油的中东。

    随着民族解放运动力量的壮大,国际石油垄断体系发生了重大变化。1960年,伊朗、沙特阿拉伯等国决定成立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欧佩克”),联合抵制西方石油公司,围绕石油的国际政治博弈由此进入新阶段。欧佩克成员国尤其是中东国家,拥有世界石油储量的2/3左右,而且石油质量好,开采成本低。因此,当欧佩克加强对石油生产和销售的控制后,很快赢得了对西方主要石油消费国和国际石油公司的主动权。1973年10月,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为打击以色列及其支持者,欧佩克的阿拉伯成员国于12月宣布收回原油标价权,大幅度提高原油价格,触发了二战后西方国家最严重的经济衰退。此后,地缘政治因素对石油价格的影响便日益凸显。

    但是,美国利用各种力量谋取国际石油主导权的政治图谋一直存在。美国学者克莱尔在其《资源战争》一书中说,石油对美国而言不是意味着燃料,而是意味着权力。著名国际问题专家基辛格博士曾经说过:如果你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所有国家。当然要控制石油,首先要控制中东。1988年乔治·布什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登上总统宝座的道道地地的石油寡头,上任伊始就对富藏石油的伊拉克磨刀霍霍,1990年借机发动了海湾战争。当时美国国内就有舆论称,“如果海湾盛产海鸟粪,我们决不会向那里调兵遣将。”2000年老布什的儿子小布什又入主白宫,包括副总统切尼在内的诸多政要皆与石油行业关系密切,由此将石油、金融与政治的关联发挥极至,因而有媒体称“布什政府血管中流动的是石油”。子承父业,2003年小布什政府以消除“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发动了针对伊拉克的战争,国际油价由此步入疯狂。自2003年美国发动伊战以来,国际原油期货价格每桶超过30美元,此后犹如断了线的风筝,2004年稳定在40美元以上,2005年稳定在50美元以上,2006年稳定在60美元以上,一度还突破70美元,2007年则不断刷新历史记录,连破80、90美元关口,在2008年初一跃冲上100美元。

    6月5日,在意大利首都罗马,联合国粮农组织总干事迪乌夫在世界粮食安全高级别会议的新闻发布会上讲话。当日,世界粮食安全高级别会议在罗马联合国粮农组织总部结束。与会各国强调国际社会需采取紧急协调一致的行动,消除高粮价带来的负面影响。 新华社/路透

    为保证本国的石油供应,越来越多的国家政治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姿态介入国际石油勘探、开发、运输、炼制与销售,石油政治化态势空前。

    此轮世界粮食危机,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难辞其咎。其一,发展中国家忽视粮食生产,与发达国家鼓吹自由贸易密切相关。发达国家不断向发展中国家灌输,通过市场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当然包括粮食问题。诸多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一些产粮国在“比较优势”的逻辑下,将稀缺的耕地转向种植高收益农产品或工业用地。但是,国际市场是发达国家(金融寡头)操纵的市场,他们通过不断高涨的粮价,不仅拿走穷国在“比较优势”下获得的新增收益,而且拿走了他们生产粮食的本钱。

    其二,当今发达国家肥胖问题严重,越来越多的人整天为减肥而发愁,而发展中国家有超过8亿多的人口因营养不足而苦恼。如今,富国的汽车开始与穷国的百姓争夺口粮。美国地球政策研究所所长、著名的环境与食粮问题专家莱斯特·布朗指出,美国政府的错误能源政策应对此次粮价上涨负责。世界银行经济学家唐纳德·米切尔的研究显示,世界粮食危机原因的65%来自生物燃料。富国不断增加对生物燃料的补贴,用种植粮食的土地去种植生物燃料。世界粮食大规模危机,一些富国承诺增加粮食援助,不过是杯水车薪。而与此同时,美国不仅置世界粮食危机态势与国际社会强大舆论于不顾,坚持发展“机器吃粮”的生物能源计划,将“反人类的罪行”坚持到底, 而且公开指责发展中国家应当对全球食品价格上涨负责,因为后者的经济繁荣促使食品消费量持续增加。冷战时期,粮食就曾是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应对以苏联为首的东欧阵营的政治武器。如今,国际社会越来越担心,发达国家似乎正在还原粮食的政治武器特色,以应对越来越“离心”的发展中国家以及迅速崛起的新兴大国。

    第三看“金融化”。 从1860年石油开采利用至1973年10月第四次中东战争前,国际石油市场主要是由“七姊妹”垄断。1973年10月爆发的第一次石油危机有力地削弱了“七姊妹”对国际石油市场的垄断。但是,随着国际金融业的发展,石油寡头在不断强化石油生产控制的同时,越来越注重于期货市场主导石油定价权。1979年初,伊朗发生伊斯兰革命后,石油抢购风潮骤起,石油巨头们囤积居奇,抬高油价,从中牟取暴利。当时的民意调查显示,62%的美国人认为“石油危机是制造出来的”,而“制造危机”的就是以美国政府为首的国内决策人和美欧的国际石油资本。

    进入21世纪后,现代科技与金融的发展,经济全球化、经济金融化态势愈发明显,石油市场与金融市场的关系日益紧密,大量石油交易通过金融市场完成,石油价格已经成为一个受多种因素影响的金融学概念。金融寡头依仗雄厚的资金、充分的信息、灵巧的手法与贪婪的胃口,利用、放大各种诱因,如费量增加、美元贬值、地缘政治局势动荡、气候变化等,于石油期货市场翻云覆雨、兴风作浪。有关专家认为,在国际石油期货交易中,约70%的交易属于投机炒作;在油价上涨部分中,投机炒作因素占6-8成。有关专家认为,在国际石油期货交易中,约70%的交易属于投机炒作;在油价上涨部分中,投机炒作因素占6-8成。与2003年相比,目前涌入国际商品期货市场的投机资本增长了近20倍,达到2600亿美元,其中50%以上的资金用于石油期货合约交易,投机资本囤积的石油期货合约总量超过10亿桶。美国雷曼兄弟公司统计,国际石油期货市场每流入1亿美元投机资金,石油期货价格就会上涨1.6%。

    国际油价暴涨,为石油寡头带来巨额收益,如埃克森-美孚公司获利从2003年的215亿飙升至2007年的400亿美元,不断刷新盈利纪录。这使石油寡头们更加迷恋金融市场,而对开发新油田、增加开采量以及提高炼油能力兴趣不大。高盛、花旗、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成为石油期货交易的四大玩家,它们利用在金融市场的话语权,引导市场预期,从中渔利。当国际油价过百元后,摩根士丹利分析预计,国际油价可能上涨至每桶150美元。2006年6月,美国参议院发布调查报告认为,当时每桶70美元的油价中,大约25美元是由纯粹的金融投机造成的。2008年5月,日本经产省公布报告称,2007年下半年每桶90美元的油价中,其中30-40美元是由市场投机造成的。2008年5月,“金融大鳄”索罗斯在接受英国《每日电讯报》的访问时指出,虽然美元疲弱、中东石油供应减少等,都是油价上升的原因,但油价泡主因仍然是投机炒作。

    国际热钱、金融资本犹如蝗虫与蝗灾,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供投机炒作的大宗商品。全球流动性总体过剩将长期持续,庞大的游资不断追逐有限的资源,导致游资流向哪里,那里的资产价格就会出现狂涨。近年来,能源等大宗商品不断成为国际游资的追逐对象。美国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主导着全球大宗商品期货交易,早就成为全球粮价的晴雨表。美国金融资本更是近水楼台,金融寡头早就深谋远虑,粮食不过是继石油之后,成为金融寡头手中的新玩偶。他们利用世界粮食库存减少、需求增加、气候变化等议题大肆投机炒作,赚个盆满钵溢。

    粮食市场的操纵。世界粮食价格的上涨与粮食生产、贸易的垄断关系密切。在粮食产量上,美国、澳大利亚、巴西等国居垄断地位,仅美国一国,粮食年出口量所占全球份额常年稳定在35%左右,其中小麦更高达60%。美国和三个南美国家(巴西、巴拉圭和阿根廷)大豆总产量超过世界大豆产量的90%。目前,世界上四大跨国粮商(ADM、邦吉、嘉吉和路易达孚)垄断着世界粮食交易量的80%。粮食生产的潜在能力,也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美国的粮食政策直接影响国际市场粮价的高低。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经济安全中心主任江涌(左)6月25日接受新华网专访。 新华网 王翰林 摄

粮食问题在极端情况下会导致战争

    主持人:您认为石油、粮食及其他大宗商品价格飙升对全球经济特别是亚洲经济是否构成威胁?

    江涌:石油、粮食都面临着“全球化”、“金融化”与“政治化”同样的背景,同样的问题,但是有不同的结果。

    石油问题主要影响的工业需求,粮食问题主要影响的是生活需求。石油、粮食及其他大宗商品价格飙升首先直接推高世界的通货膨胀,为应对通货膨胀相关各国都倾向采取紧缩的经济政策,这势必影响经济增长,社会就业,国际收支平衡。亚洲主要是讲东亚,经济增长对境外石油的依赖较高,对外贸易依存度较高,更容易受到石油价格上涨、世界经济放缓的影响,越南目前的经济困境就是一个很好的实例,而越南不是特例,越南经济在亚洲很具有代表性。当然,东亚是个地理与区域概念,在经济上,东亚不是一体的东亚,这与西欧、甚至北美有很大的不同,这里既有高度发达的日本,也有次发达的新加坡、香港、韩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还有中国这样的新兴经济大国,以及越南、泰国等一般发展势头正猛的发展中国家,也有缅甸、老挝那样贫穷、处于全球化边缘的国家。因此,要研究亚洲经济、东亚经济,必须深入研究内在经济结构。

    石油价格飙升,推高以石油为原料的石油产品价格的上涨,化肥、塑料、建材以及成品油价格上涨,尤其是成品油价格上涨,直接居民尤其是城市中产阶层的生活。

    粮食价格飙升直接威胁到特定人群的粮食安全,“特定人群”主要是低收入的弱势群体。人们可以不开车,但是不能不吃饭。因此,对诸多发展中国家来说, 粮食问题比石油问题更具有爆炸性。

    如今,席卷世界“沉默的海啸”,正不断加剧穷国社会危机。粮食危机首当其冲的是穷国及其穷人。世行行长佐利克认为,在许多发展中国家,穷人购买食品的费用占收入的比例最高达75%,食品价格上涨对贫困人口的生活构成沉重打击。高涨的粮价正使一些贫困国家面临饥饿威胁,并导致社会动荡,特别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各国前景堪忧。联合国粮农组织调查显示,全球营养不良人口有8.54亿,其中仅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就有2.06亿。该地区许多国家本来就为价格不断上涨的能源所苦,如今粮价高涨无疑是雪上添霜。今年以来,喀麦隆、布基纳法索、塞内加尔、科特迪瓦等多个国家相继发生“粮食骚乱”,造成人员死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警告,对于那些购买力较弱、难以确保粮食稳定供应的穷国来说,粮食问题很可能引发地缘关系的紧张,在极端情况下会导致战争。

中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

    主持人:您认为这一轮全球范围内的油价和粮价的上涨给中国带来哪些启示?

    江涌:油价和粮价的上涨,以及与之相联系美元贬值、次贷危机、地缘政治危机等系列乱相,反映出国际经济、国际秩序的危机。

    国际石油价格的飙升表面是一类资产泡沫,或一场价格危机,实质反映的是当前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危机。 纵观过去的两次石油危机,都直接与战争的爆发有关联。1973年的中东战争,引发了第一次石油危机;上世纪80年代,伊朗革命与两伊战争引发了第二次石油危机。上世纪90年代,美国发动对伊拉克第一次战争,国际油价也出现了大幅度飙升,但没有长期持续,对世界经济的冲击不甚明显,因此还不好称之为第三次石油危机。但是,自2003年美国发动对伊拉克第二次战争以来,国际油价从每桶不过30美元,到如今130美元的天价。由此给世界带来的不仅是与石油相关部门的经济压力,而且导致普遍的通货膨胀,各大经济体乃至世界经济放缓已成定局,在数十个发展中国家与新兴市场,能源危机正引发食粮危机、经济危机以及社会危机。

    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后,为应对石油输出国的市场垄断,发达国家成立了国际能源机构(IEA,1974年)。如此,在国际能源市场,OPEC与IEA两大组织的博弈从此开始了“梅雪争春”。双方你来我往,难分伯仲。国际石油价格在30多年的时间内,除个别年份出现“极端”行情外,总体保持平稳态势。但是,进入新世纪,随着经济全球化与经济金融化的加速,世界经济力量发生了质变,美国相对衰落,欧洲力量在联合中不断增强,新兴市场尤其是新兴大国迅速崛起,国际政治经济格局迅速分化组合,国际秩序正经历由“旧的有序”向“新的有序”演变过程中,在较长时期内势必将落入痛苦的“无序”之中。

    不久前,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就出来指责,全球粮价上涨体现了“资本主义体系历史性的溃败”。如今,无论是OPEC还是IEA这样的国际组合,都无力应对石油危机;联合国粮农组织手中既无钱又无粮,无力应对粮食危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也只能基于人道立场,呼吁呼吁;世界贸易组织的“多哈回合”久拖不决;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与“七国集团”(G7)的国际经济协调早就力不从心,不断需要新兴经济大国协助。诸多迹象显示,国际多边机制正陷入危机,区域与双边合作由此兴起。出于自身利益,美国积极倡导发展生物燃料,但此举不仅未能有效稳定国际油价,而且导致世界粮价高涨,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美元持续下跌、国际资源商品油价不断上涨、粮食危机紧跟次贷危机接踵而至,反映美国主导下的国际秩序正面临深刻危机。

    这系列危机,对中国是挑战,也是机遇。

    挑战体现在:中国经济对外依存度高,与国际经济接轨仍在加速,国际经济风险会通过各种渠道传递给中国,目前中国大陆境内,热钱充斥,人民币升值压力空前,庞大外汇储备严重而且还在不断缩水,资产泡沫随时有破灭危险,资本市场剧烈震荡,通货膨胀居高难下,等等,都威胁着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未来随着世界经济持续失衡、国际金融持续动荡、周边经济态势持续紧张,中国经济面临的风险依旧将不断上升,形势不容乐观。

    6月9日,在西班牙和法国边境的伊伦,几名葡萄牙卡车司机将车停放在公路上,通过收音机关注抗议活动进展。当天,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国的数万名卡车司机举行示威活动,抗议日益上涨的油价。 新华社/路透

    但是也面临新的发展机遇:油价上涨,压迫中国必须调整不当的经济增长方式与不当的生活方式。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增长对外(国际资源与国际市场)日益高度依赖,在国际分工中,日益向高能耗、高排放、高污染以及低技术密集、低附加值趋势迈进,从而受世界经济波动、国际金融动荡、西方社会压力的影响越来越大。在生活方式上,不顾国情、国力盲目效仿西方国家现代生活方式,西方现代生活方式是几百年发展的结果,有低“人地比”的基础,有占据世界资源与市场、剥夺与吸取世界利润的条件,但是这些前提、条件中国都不具备,中国只是为了急功近利,而大力鼓励汽车进入家庭而且,汽车大排量;实际政策也是鼓励城市郊区化、家庭居住宽敞化。在社会保障、医疗保险、义务教育、农村发展、弱势群体辅助等等资金持续严重短缺紧张的态势下,将巨额资金用于成品油补贴,实际在补贴富人、补贴中产阶层以上人群,这一政策无庸置疑存在严重问题。如今,在财政日趋紧张情况下,我们对油价做了部分上调,但是远远不够。在石油、成品油价格上应当尽快与国际“接轨”,尽快推出燃油税,或考虑推出大排量、豪华轿车消费税,将节省资金或新增收入的一部分,用于农业、粮食生产补贴。

    粮价的上涨,使中国更加感受到粮食作为战略资源的重要意义。早先年,国内自由派学者呼应国际舆论,不断鼓吹粮食生产、销售、消费的市场化,更有学者猛烈炮轰美国地球政策研究所所长、著名的环境与食粮问题专家莱斯特·布朗写的书《谁来养活中国》,误导了中国决策,给中国造成极大经济伤害。现在的事实清楚说明,这些自由派论调的荒唐,当然在很多方面我们还没有意识到其他自由论调的荒唐性,一旦我们意识到了,恐怕巨额损失已经造成,有些损失也难以挽回,如中国大豆以及豆油、豆粕饲料的覆没的惨痛教训。

    油价和粮价的上涨给中国带来启示很多,但是最关键的总结起来就是:在战略资源上,市场是失灵的。迷信市场机制,迷信自由竞争,必将付出沉重代价。

粮食高价态势可能持续至少10年

    主持人:您认为粮油价格上涨的情形何时能得到缓解?

    江涌:石油的泡沫是非常明显的。按照多年实际经验数据,一盎司黄金对15桶原油衡量,国际石油价格应当在60美元左右,当然黄金有可能被低估了。除了正忙于投机的金融资本外,普遍认为,国际石油存在泡沫。泡沫终究要破灭,当然不是说马上会破灭,破灭前也许会有最后的疯狂。摩根士丹利预估国际油价将摸高150美元,高盛报告更是乐观,说出现200美元也不用惊奇。但是,这两大机构都是利益中人,都是在炒作石油等大宗商品中大发横财的,所以它们的言论一定要小心。

  国际社会如今对飙升的国际油价正在不停地研讨对策,关键是有没有决心,特别是美国,是不是真心实意。如果美国能够真心实意,国际石油泡沫一定可以破灭,因为美国有巨额战略石油储备,有巨大的潜在石油市场能力,石油期货市场交易主要集中美国,美国也有能力进行严厉监管,国际能源机构、G7以及OECD也惟美国马首是瞻,美国如果“玩真的”,OPEC中的重要成员国如沙特,不敢不买美国的帐。问题在于“血管中流动的是石油”的布什政府不会“玩真的”。有分析认为,如果民主党的奥巴马能够上台,国际油价会逆转。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但是希望不能过高。因为奥巴马的总统选战需要大笔资金,金融寡头尤其是石油寡头会用他们的慷慨,来影响未来的政府决策。“金钱是政治的母乳”,这是美国政治的真实写照,不会有大的偏差。

    中国能做什么,在是大家所关心的。按照我的陋见,如果中国油价真能与国际接轨,国际油价会下跌20美元左右。

    农业生产的周期影响到粮食价格波动呈现周期性变化。但是,此轮世界粮食价格大幅度上涨,主要在需求方面,尤其是工业需求。美欧富国的汽车与穷国的百姓争夺口粮。美欧不断增加对生物燃料的补贴,用种植粮食的土地去种植生物燃料。在世界出现粮食大规模危机后,美国根据自己的国家与金融寡头利益最大化,坚持发展“机器吃粮”的生物能源计划,将“反人类的罪行”坚持到底。因此,尽管有关专家认为,从长期来看,粮食价格将会逐步趋于稳定,因为高粮价会引导粮食生产国种植更多粮食,最终拉低价格;但是联合国粮农组织初步预测,粮食高价态势可能持续至少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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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RC 更新时间:2013-05-02 关键字:粮食  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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